Trump’s Iran attack was ferocious. But has it actually worked?

——評估伊朗核夢想的殘骸

組合圖片顯示了福爾多地下綜合設施在美國襲擊該地下核設施前后的衛星圖像 攝影：馬克薩爾技術公司

2025年6月22日

美國將其對伊朗的打擊行動稱為“午夜之錘行動”，這是一場涉及超過125架軍用飛機的大規模突襲。此次行動是B-2隱形轟炸機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打擊，也是美國最大的掩體爆破彈GBU-57首次在戰斗中使用。七架轟炸機從密蘇里州懷特曼空軍基地出發，穿越大西洋向東飛行，執行往返伊朗的37小時任務，途中由空中加油機和戰斗機提供支援，為其掃清前方空域。誘餌機則飛越太平洋向西飛行，以迷惑監視其動向的任何一方。此外，還從潛艇向伊朗發射了數十枚“戰斧”巡航導彈。伊朗軍隊未作回應。美國國防部長皮特·海格塞斯吹噓稱，此次行動的范圍和規模會讓“大多數觀察家嘆為觀止”。

他極力強調，此次襲擊是“精準打擊”，僅針對核設施，未攻擊伊朗軍隊或平民，美國也無意尋求政權更迭。“正如特朗普總統所言，美國不尋求戰爭。但我要明確的是，當我們的人民、伙伴或利益受到威脅時，我們將迅速果斷地采取行動，”他表示，伊朗“完全有機會”走上談判桌，協商和平協議。

然而，在自我慶賀的氛圍中，這次行動是否真的成功摧毀了伊朗的核設施？唐納德·特朗普于6月21日首次宣布對福爾多、納坦茲和伊斯法罕的設施發動襲擊（按伊朗時間于22日實施），并宣稱該核計劃已“被徹底摧毀”。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丹·凱恩將軍則更為謹慎，他表示，炸彈損傷評估需要時間完成，初步評估顯示“所有三個地點都遭受了極其嚴重的破壞”。美國馬克薩爾公司于6月22日晚些時候發布的衛星圖像顯示，山腰上出現了一系列彈坑。

B-2轟炸機向納坦茲，尤其是福爾多的地下鈾濃縮場地投下了14枚GBU-57炸彈，特朗普稱福爾多是“主要”目標（上圖顯示了福爾多襲擊前后的情況）。“戰斧”導彈則襲擊了伊斯法罕，這里是一組設施群，伊朗在此將鈾金屬轉化為氣體化合物，再轉化回來，制造用于濃縮氣體的離心機，還可能儲存了大量高濃鈾（HEU）。國際原子能機構（IAEA）估計，伊朗擁有400公斤純度達60%的高濃鈾，距離武器級（通常為90%）僅一步之遙。如果進一步濃縮，這些材料足以制造十枚核彈。

以色列此前已襲擊過納坦茲和伊斯法罕，并摧毀了伊朗的大部分防空系統，為美軍行動掃清了道路。但位于山中的福爾多基地，超出了以色列炸彈的打擊范圍。國際原子能機構總干事拉斐爾·格羅西本月早些時候提到：“我去過那里，最敏感的東西在地下半英里（約800米）處。”一位歐洲消息人士給出的數字是500米。

襲擊前，西方官員對GBU-57（又稱“巨型鉆地彈”，MOP）能否單獨摧毀福爾多存在分歧。一些專家認為，只有使用核武器，或通過地面部隊攻入該地點并將其炸毀，才能摧毀該基地。最終，美國動用B-2轟炸機和MOP執行了這項任務。這些炸彈可穿透60米厚的標準混凝土，但若伊朗使用的是強化混凝土，穿透深度可能更淺。反復打擊同一點可使其穿透更深。

大衛·奧爾布賴特曾是國際原子能機構核查員，現在華盛頓智庫科學與國際安全研究所擔任負責人。他在戰前認為，福爾多“比人們意識到的更脆弱”。他指出，以色列對該建筑的設計有詳細了解，包括隧道的情況：“它們從哪里開始，如何蜿蜒曲折，通風系統在哪里，電源在哪里。”該基地只有一個通風井，在其規劃圖和顯示該基地建設情況的歷史衛星圖像中可見。他認為，摧毀該通風井可使福爾多“停運數年而非數月”。一位武器專家告訴《經濟學人》，襲擊后的圖像表明，美國可能瞄準了福爾多的通風和通道隧道。

此外，即使美國未能觸及福爾多綜合設施的所有區域，強大的爆炸也可能足以損壞或摧毀內部的機器。曾在國務院任職、現在另一家智庫華盛頓近東政策研究所工作的理查德·內夫尤表示：“不受控制的振動……是離心機的殺手。這就是為什么它們被精心平衡，重重地固定在為此建造的墊板上。”

內夫尤指出，構成福爾多安裝的離心機一半以上的伊朗IR6離心機，比構成納坦茲大部分離心機的老舊IR1更為堅固。但即便是它們，也可能受到大量MOP炸彈的嚴重影響。如果伊朗已關閉離心機，這可能會有幫助。但內夫尤稱，關閉過程可能導致離心機損壞，而且“伊朗很可能”無法在可用時間內關閉并拆卸這些機器。

福爾多原本是一個秘密項目，2009年被西方國家披露。現在的問題是，伊朗是否還有其他完好的秘密設施，以及是否隱藏了足夠的高濃鈾庫存，以便在避開窺探目光的情況下重啟該計劃。伊朗此前曾威脅要退出《不擴散核武器條約》。如果現在退出，國際原子能機構的核查人員將無法觀察伊朗未來的核工作。盡管如此，以色列的情報機構已展現出滲透伊朗核企業和安全部隊的非凡能力，并多次暗殺核科學家和將軍。

伊朗的核項目比伊拉克和敘利亞的更為廣泛和分散，以色列分別于1981年和2007年轟炸了伊拉克和敘利亞的反應堆。達特茅斯學院的防擴散專家尼古拉斯·米勒問道：“這次行動會更像2007年的敘利亞——核計劃被果斷終結，還是1981年的伊拉克——核野心被強化，需要反復干預？”“假設伊朗現政權繼續掌權，我認為會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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