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春的北平街頭,一位身著解放軍軍裝的中年男子突然駐足,對著軍容鏡反復整理領口。當他摸到胸前的“中國人民解放軍”標識時,眼眶瞬間濕潤……
這個在汪偽政府佩戴少將銜、在軍統領上校銜的“三面人”,此刻才真正擁有了屬于自己的身份。
法政高材生的抉擇:從《水滸傳》到隱形戰場
1928年的北京法政大學課堂里,教授正在講解《六法全書》,臺下20歲的李時雨卻在筆記扉頁寫下“及時雨”三字。這個受《水滸傳》啟蒙的東北青年,三年后加入中國共產黨,但他不會想到,十幾年后自己會成為中共特科史上潛伏最久的“孤膽英雄”。
在國立北京法政大學的成績單上,李時雨的《刑事訴訟法》得分始終名列前茅。正是這門看似與革命無關的學科,讓他后來能在天津高等法院偽造卷宗,成功營救被捕同志。校友回憶錄記載,他總說:“法律條文是死的,革命者的心是活的。”
汪偽立法院的“自己人”:陳公博辦公室的絕密抽屜
1940年汪偽政府“還都典禮”上,新任立法委員李時雨與陳公博握手時,西裝內袋藏著微型相機。他辦公室第三個抽屜的暗格,后來成為中共在汪偽政權最高級別的“情報中轉站”——這里曾存放過《清鄉計劃》《日汪密約》等絕密文件。
陳公博贈予的別克轎車,被李時雨改裝成移動情報站。司機座位下的夾層,運送過三百余份加密情報。最驚險的一次,他借“視察清鄉”之名,將日軍布防圖縫在狗皮褥子里,躲過七道關卡檢查送達新四軍。
軍統二站的“模范組長”:戴笠親授的勃朗寧手槍
1945年上海愚園路軍統站內,戴笠將刻有“忠勇可嘉”的勃朗寧手槍遞給新任上校組長李時雨時,不會想到這把槍的子彈從未射向過共產黨。軍統檔案顯示,李時雨任職期間“破獲”的27起“共諜案”,實為精心設計的金蟬脫殼之計。
他獨創的“三重編審法”,既讓軍統獲得“戰果”,又保全了地下組織:先提供已暴露的汪偽人員頂替,再用無關案件混淆視聽,最后用“證據不足”結案。這套手法甚至騙過了毛人鳳的專項督查。
提籃橋監獄的“硬骨頭”:辣椒水與《正氣歌》
1947年的提籃橋監獄刑訊室里,烙鐵在李時雨胸前嗞嗞作響。特務要他供認“通共”時,他突然背誦文天祥《正氣歌》:“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這份源自法政學堂的古典修養,竟成對抗酷刑的精神鎧甲。
獄中密檔記載,他受刑37次未吐露半字,卻用牙膏在《圣經》扉頁寫下加密情報。通過爭取到的“保外就醫”,他將縫在棉衣里的微型膠卷傳遞給接應人員,內含國民黨長江防務計劃。
北平換裝時刻:十五年的“戲服”終褪下
1949年4月接到解放軍軍裝時,李時雨反復摩挲著黃呢面料——這種材質比他當汪偽少將時的將官呢更粗糙,卻讓他熱淚盈眶。在換上軍裝當夜寫就的詩稿上,淚漬暈染了“敵營搏斗十五年”的“五”字,現藏于國家安全部檔案館。
劉少奇握著他布滿刑傷的手說:“你那些寫在旗袍襯里、卷煙紙上的情報,幫我們少犧牲了三個師的兵力。”此時距他化名“李亭芳”考入東北軍,正好十五年整。
最后的潛伏:改革開放后的“特殊貢獻”
1982年離休的李時雨,將書房命名為“三省齋”。書柜最深處鎖著三套服裝:汪偽少將制服、軍統中山裝、解放軍55式軍裝。某日孫子玩耍時誤開柜門,他嚴肅告誡:“這是爺爺演了半輩子的戲服。”
1999年臨終前,他要求穿戴55式軍裝下葬。陪葬品僅三件:1934年入黨誓詞抄本、1949年換裝詩稿、1955年獲頒的二級解放勛章。棺木入土時,有人輕聲念起他當年的詩句:“革命勝利歸來日,換上軍裝笑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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