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郎是懂重慶的,不然怎么會寫出《我在山城唱山歌》!在不斷循環播放這首歌時,我的眼前閃過很多畫面,想到自己在重慶的所有足跡,想到刀郎當年在酒吧駐唱的場景,還想到了一個孤苦漂泊的老人,他就是詩圣杜甫。
1260年前,杜甫來到了重慶,時光穿越千年,刀郎在山城唱山歌,兩位關注百姓疾苦的人,在這一刻隔空相遇。這山望到那山高,那山山坡沖云霄。去過重慶的人都知道,在這里導航不好用,我就有過這樣的經歷,拿著手機在原地轉了好久。山外的山,我望不穿,兩句歌詞就把重慶立體魔幻的城市特質寫出來了。
初到重慶夔州,杜甫看到的是,絕塞烏蠻北,孤城白帝邊。山高水險,有一種邊塞的感覺。我在山城唱山歌,山城山歌坡連坡。不同于以往巡演的地域化改編,這首歌是刀郎繼上海《鴻雁于飛》之后,第二次為城市量身定做。
山城唱山歌,體現了重慶多山的特點,坡連坡的重復與拖腔,給人營造出了視覺的連綿與情感的綿延。這片土地,自古以來生活都很艱難,杜甫在經過忠州時寫下了民生凋敝:小市常爭米,孤城早閉門,反映了戰后百姓困苦的現實。
就算平時,在陡坡上討生活也很艱難,但是重慶人樂觀和堅韌,他們能把一座座山都雕刻成家園,能把各種廉價的下貨做成麻辣美食。刀郎先生寫完了現實,開始回憶來時的路。誰把一握山土,給我看。讓我走出家門,淚流滿面。
在我們傳統文化里,出遠門帶泥土有著悠久的歷史,在農耕文明的世界,泥土就是對故鄉的眷戀。相信很多人都有過類似的經歷,如果你在異鄉打拼不順,或許摸一摸那袋家鄉的泥土,就會感覺親人在身邊,鄉愁或許就能得到緩解。
西游記里唐僧出發前,李世民就在他的杯子里放了點泥土,并告訴他:寧愛本鄉一撮土,莫念他國萬兩金。
誰用泥土淚水,捏成你的樣子。那是我的思念,望眼欲穿。泥土就是故鄉,而淚水呢既有生存之痛,還有思念之重,甚至有存在之思。有的游子能回到家鄉,而有的羈客只能埋骨他鄉,詩圣杜甫就是如此,他經過重慶,往家的方向走,遺憾的是,終究沒有回到他魂牽夢繞的故土。
所以說,這幾句歌詞唱的是每個游子,也是千百年來在這片土地上討生活的所有人。當然了,唱的還是那些為了別人而付出自己的群體。想當年,為了保家衛國,英雄邱少云從這里走出去,革命先驅鄒容也從這里出發;40年前,那些可愛的三峽移民,為了大家,離開了生活了千百年的小家,臨走前他們攜帶故土,這既是《詩經》里維桑與梓的鄉愁,也承載著血脈根源,是漂泊者精神的護身符。
總的來說,淚水和泥土的捏合,暗含對生命本質的追問,人如何在異鄉重構自我?在流動性的社會中,如何安放漂泊的靈魂?
刀郎給出的答案就是在山歌的聲波中,完成文化基因的自我修復。嘉陵江的水,烏云頂的坡。江水那么急,坡坡那么陡。作為長江支流,嘉陵江的水勢是很急的;作為巫山的主峰,烏云頂的坡是很陡的。江水橫向奔流,陡坡縱向攀升,既隱喻移民遷徙的艱難,也顯示出當地人不屈的精神。
當年杜甫就是在烏云頂附近登上高臺,寫下了那首古今七律第一的《登高》。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抒發了漂泊之痛和家國之思。穿越千年,杜甫和刀郎,兩個共同關注蒼生百姓的靈魂相遇了,瞬間照亮了山城的夜空。
當我走得累了,我就唱山歌。遠方那么遠,山歌那么長。誰都會累,累了也不抱怨不悲觀,累了就坐下了歇歇,唱唱山歌解解乏、壯壯膽。遠方是沒有盡頭的,所謂故鄉,不過是祖先流浪的最后一站。
所以我們也不怕,路有多遠,山歌就有多長,導航可以失效,但山歌會成為穿越山城的聲波羅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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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在河之周,當過幾年記者,看過幾本閑書。世界很大,一起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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