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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南昌下著雨，院子里滿是水跡，花草都濕了。

李訥剛踏進門，鞋底還帶著泥，就喊了一聲：“賀媽媽，我是小訥，我來看您啦！”賀子珍愣了一下，轉頭看她。

李訥走過去，拉住她的手，輕輕地叫了聲：“媽媽。”賀子珍的眼神變了，像是從一片濃霧里找回了什么。

她笑了，眼角那年久的皺紋也柔和下來。

很多年后，李訥對這次南昌之行只說了一句話：“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真正叫她媽媽。”

趕赴南昌

1958年夏天，北京的空氣悶得很，李敏正忙著準備報考大學，腦子里裝著的，不只是書本的公式，還有不少心事。

她的婚事正在推進，毛主席口頭上已經點頭，但還有一個人，必須得征求意見，那就是母親賀子珍。

賀子珍多年漂泊，病痛纏身，她年初在上海見過賀子珍一次，那時候賀子珍剛準備搬到南昌，關于她的婚事，賀子珍說：“跟你爸爸定準了，我這邊就沒事。”

可“沒事”兩個字，背后的事，李敏心里清楚。她知道，賀子珍搬去南昌，是因為身體和情緒雙重不穩，她也知道，母親的情緒，跟之前那些年的經歷有關。

七月中旬，李敏做了個決定，她要南下去南昌看母親，而這次，她不想一個人去，她找來了正在中南海陪她復習的李訥。

“你陪我一起去吧，”李敏說，“她會高興的。”

李訥當時17歲，性格比姐姐更活潑點，一聽說姐姐要帶自己一起去，心里也是興奮的，因為賀子珍在她腦中的樣子一直都是若隱若現的，如果能親口喚一聲“媽媽”，也有可能會補齊多年記憶中缺少的那一部分。

從北京到南昌，一路上都是夏季的熱浪，火車穿過稻田的時候，李訥趴在車窗上看得入神。

“你看那稻田，好像一塊塊金黃的地毯，鋪在地上。”她笑著說，李敏沒有接話，只是看著窗外發呆。

因為李敏在擔心母親的身體和情緒，而且還有之后去見公婆的壓力，讓她暫時沒有心思去回答妹妹的問題。

一聲溫暖的“媽媽”

火車到了南昌，是個雨天，她們下車時，天已經擦黑。賀子珍住在三緯路的小院子，是江西省委幫她安排的，屋外潮濕，泥濘難行，李訥一腳踩在水坑里，鞋子濕了，還是跑得快。

院門一開，她就沖進去了。

“賀媽媽，我是小訥，我來看您啦！”，賀子珍站在屋里，愣了一秒，才慢慢走出來，她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還抬手摸了摸李訥的臉，李訥拉住她的手，低聲說：“媽媽。”

這一聲很溫暖，賀子珍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笑了。李敏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的場景，有些鼻酸。

晚飯很簡單，幾道家常菜，賀子珍親自下廚，身體不好，但她還是堅持要自己做。

吃飯時，氣氛出奇地輕松，李訥說著沿途看到的稻田，說得很生動貼切，賀子珍笑著聽，不時也說兩句，李敏看著她們，心里也是高興。

飯后，李敏把話題引到了婚事上，“媽媽，我想和您再說說我的事。”她說。

賀子珍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李敏接著說：“是孔令華的事，爸爸同意了。”

賀子珍這才開口：“你爸爸真的同意了？”

“嗯，我親口聽他說的。”，賀子珍點點頭：“那你們就去辦吧，別拖太久。”她又轉向孔令華：“你要好好待我女兒，書要讀，家也要顧。”

這話說完，李敏心里的一塊石頭才真的落了地。

幾天后，三人離開南昌前往沈陽，孔令華的父母對李敏很滿意，尤其得知毛主席已同意婚事時，更是喜出望外，婚期就定在1959年8月，也是為了避開學業上的沖突。

一切看起來都在順利推進。

也是一句溫暖的回復

1959年夏天，廬山會議氣氛緊張，毛主席忙得連家事都顧不上，原定的婚禮推遲了，因為毛主席想見證女兒這重要的一刻，毛主席多次發電報：“等我回京，再辦婚禮。”

最終婚禮定在8月29日，地點是中南海，沒有熱鬧，沒有排場，只請了幾位中央的老朋友，李訥成了婚禮上最特別的角色，她遞上了結婚戒指。

可那天，賀子珍沒來，因為她在南昌，病情反復，情緒低落，這是因為毛主席在趕到廬山前，與賀子珍短暫的見了一面，并說“回京后再聚”。

但婚期推遲了，賀子珍又感到不安，情緒就亂了，婚禮過后一個月，賀子珍的病情就惡化了。

李敏收到南昌的電報，賀子珍病重，不飲不食，神情呆滯，趕緊告訴了毛主席，毛主席緊急安排李敏和李訥再次南下。

他特意囑咐：“帶些梨和蘋果，她不肯喝水，吃點水果潤潤喉。”姐妹倆再次踏上南昌的旅程，這一次，沒有興奮，只有沉重。

她們抵達時，賀子珍坐在窗邊，目光空洞。李訥輕輕喚了一聲：“媽媽，我們來看您。”

賀子珍沒有反應，而當李敏拿出主席讓她帶的蘋果，輕聲說：“爸爸讓我給您帶的。”賀子珍手一頓，眼神終于動了動：“是他讓你帶的？”

“是的。”，她接過蘋果，輕輕咬了一口，那一刻，她似乎又回到了現實。

賀子珍的情況稍微好點后，姐妹倆輪流說著家里的趣事，李敏說婚后第一次做飯，鹽放多了，說孔令華洗衣服把手套燒了個洞。

賀子珍聽著，慢慢笑了，臨走前，李訥握著她的手說：“媽媽，我們寒假再來看您，好不好？”

賀子珍點頭：“嗯，媽媽等你們。”，這句話是多么的溫暖。

信息來源：
賀子珍，孤獨一世情 2016-12-14 08:49·環球人物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