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顧正龍（華語智庫高級研究員、新華社前駐中東記者）

戰爭和武裝沖突的影響不僅限于政治舞臺，而且鑒于空氣和水污染、大量碳排放、社會流離失所，以及幾十年來全球環境進步的破壞，戰爭的影響延伸到破壞生態系統。當世界正危險地接近氣候危機的不歸路時，地緣政治風險和環境風險日益交織在一起，武裝沖突的環境成本正在成為人類無法承受的負擔。

2025 年 6 月，中東見證了以色列和伊朗之間為期 12 天的戰爭，美國在軍事上加入了這場對抗。雖然媒體強調了戰爭的地緣政治影響、軍事戰略和核問題，但環境一直并將繼續成為為此類戰爭付出沉重代價的“無聲受害者”。國際社會需要不惜一切代價避免戰爭，這不僅是為了人類和平，也是為了拯救地球本身免于災難性的命運。

風險程度

阿聯酋《FUTURE CENTER UAE 》智庫網站7月8日撰文指出，以色列和伊朗之間的戰爭始于 6 月 13 日，當時以色列襲擊了伊朗的數十個目標，宣布目標是摧毀伊朗的核計劃，然后雙方繼續進行相互軍事打擊，兩國有大量不同的軍事和非軍事設施和目標。環境問題最初集中在軍事打擊核設施的影響上，促使國際原子能機構 （IAEA） 警告說，不應攻擊核設施，因為這樣做會對人類和環境造成嚴重損害。

關于針對伊朗核設施的戰爭核風險，這方面的影響尚不清楚：國際原子能機構總干事拉斐爾·格羅西（Rafael Grossi）于6月29日表示，美國對伊朗的打擊不足以完全破壞其核計劃，德黑蘭可能“在幾個月內”恢復鈾濃縮，這與美國總統特朗普聲稱美國已經讓“伊朗的核野心倒退了幾十年”相矛盾。

6 月 22 日，美國用 14 枚 GBU-57 掩體炸彈襲擊了福爾多、伊斯法罕和納塔斯核設施，每枚炸彈重 30,000 磅（13,600 公斤），以及 30 枚戰斧導彈。全面驗證了這些美國襲擊的影響，尤其是對福爾多地下濃縮廠的影響。

盡管在伊朗核電站之外沒有檢測到輻射水平的增加，但這些材料的任何潛在泄漏都可能造成重大的健康和環境風險，因為化學影響不僅限于爆炸影響，鈾濃縮場在轟炸時不會引起常規輻射激增，但它們儲存和處理六氟化鈾，因為它會變成其他對人類和環境非常危險的腐蝕性化合物，吸入它會導致嚴重的呼吸損傷。將其釋放到土壤或空氣中會毒害含水層、農作物和生態系統數十年。

以色列和伊朗的空襲還影響了混凝土、巖石和礦物，產生了混合了重金屬、潛在放射性殘留物和有毒酸性顆粒的塵埃云。此外，這些攻擊還破壞了廢物處理系統、濃縮廠的通風和過濾裝置以及附近的電網，整個適合農業或居住的區域可能需要多年的環境處理，這促使伊朗能源和環境部成立技術委員會，以記錄環境破壞、管理危險廢物和測試受影響地區的土壤。

對軍事地點的攻擊對環境的影響因地點而異，并取決于每個地點的材料和活動。隨著這些地點發生爆炸和火災，人們擔心燃料、油、潤滑劑、重金屬和活性材料等各種污染物的影響，這些污染物可能會影響附近的城市地區，如果污染物被運送到軍事場所之外，會增加對人類的風險。在最近的戰爭背景下，值得注意的擔憂之一是與受損導彈設施相關的污染風險;伊朗擁有各種固體和液體燃料彈道導彈，許多液體火箭燃料具有劇毒，在管理和處置時會構成重大問題。除了以一些機場為目標（其中包含有火災風險的燃料庫）以及以武器儲存和生產場所為目標所帶來的風險外。

碳排放量

伊朗是一個主要的石油和天然氣生產國，主要位于該國西南部，擁有大量儲油，并擁有化石燃料基礎設施，包括煉油廠、儲存廠、天然氣加工廠和廣泛的石油和天然氣管道網絡。以色列對其中一些設施的襲擊，如德黑蘭的煉油廠和沙赫蘭燃料和天然氣庫，引發了石油火災，產生了許多影響空氣質量的污染物，順風上升的煙霧會污染土壤和水，破壞基礎設施并產生大量溫室氣體排放。德黑蘭煉油廠是伊朗最古老的煉油廠之一，煉油能力為每天 225,000 桶，沙赫蘭倉庫是德黑蘭最大的燃料和天然氣儲存和配送中心之一，通過 11 個儲罐處理能力為 2.6 億升。

另一方面，新聞網站報道稱，伊朗導彈擊中了以色列的許多地區，包括海法附近的巴贊煉油廠綜合體等石油站點，導致海法的管道和發電廠發生火災和損壞，以色列關閉了三個海上氣田中的兩個，減少了國內供應。

僅 B-2 轟炸機每次任務就消耗約 25,000 升燃料，在美國轟炸機的 7 次任務中消耗數十架加油機和約 125 架支援飛機，這意味著其為期三天的發射產生的碳排放量可與小島嶼國家的年排放量相媲美，危及實現全球氣候目標的進展。

和平與氣候

氣候變化已經在破壞社會穩定，戰爭正在加速，碳排放率不斷上升，生物多樣性喪失和生態系統崩潰，環境破壞可能無法彌補，恢復可能需要幾十年時間，戰區正在變成環境犧牲區，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的進展在幾個小時內就被抹去了。雖然沖突和軍事行動排放仍未列入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 （COP） 締約方會議的官方議程，但氣候變化越來越多地將和平與安全與氣候危機聯系起來。

COP30 將于 2025 年 11 月在巴西拉開帷幕，此時全球氣候日益復雜，暴風雨般的危機占據全球舞臺，分裂狀態給氣候行動的預期結果蒙上了一層陰影。從環境退化到地緣政治不穩定和社會分裂，世界面臨的風險需要協調一致的多邊應對措施。只有通過全球合作，我們才能克服時代的復雜性，并努力實現更具韌性的未來。

戰爭影響令人擔憂

總之，可以說，評估戰爭的風險和環境影響不亞于評估損害和其他損失，因為衡量戰爭損失不僅取決于計算軍人和平民的死傷人數以及被摧毀的城市和生計，而且必須超越這一點來評估環境損害和損失，因為環境往往是戰爭的未公開受害者。

中東的政治局勢似乎更加復雜，并有可能在許多沖突的溫床上繼續爆發戰爭和武裝沖突，這些沖突已經并將繼續在各個層面和部門遭受災難性后果。對以色列-伊朗戰爭新一輪的擔憂仍然存在，甚至更擔心這場戰爭會演變成針鋒相對的空襲，從而加劇對環境影響的嚴重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