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70-80年代業務人員通過莫爾斯電臺傳輸氣象資料。昌都市氣象局供圖

潘貴元(中)和同事討論氣象業務工作。 記者 周婷婷 平措郎加 攝

“這張照片就是在那輛雷達車里拍的。那時候都是通過撥動這個紅色轉盤接收701雷達高空信號。”站在昌都市氣象局大樓頂層，昌都市氣象局大探中心主任潘貴元指著前方觀測場的一角說。轉過身，潘貴元撫摸著GFE(L)1型測風雷達，陽光在銀白色的金屬外殼上跳躍。

1995年，潘貴元來到昌都氣象站，條件很艱苦，土坯屋里只放得下一張床，所謂的床就是在兩個木箱子上面搭塊木板，人躺在上面嘎吱作響。看云、測風、量雨雪……全憑一雙眼、一雙手。數據記在本子上，再用計算器噼里啪啦算，天氣圖得一筆一筆在紙上畫出來。最讓人揪心的是傳遞這些寶貴的數據。氣象員們守著老舊的莫爾斯電臺，滴滴答答地敲擊電鍵，把藏東高原的風云變幻，化作一串串電碼傳送出去。潘貴元看著照片回憶道：“有的時候信號不好，急得人直跺腳，生怕誤了大事。”

歲月流轉，一場靜悄悄的技術革命席卷了這座高原氣象站。1999年，計算機的興起，讓氣象站告別了手繪云圖的時代。“方便多了!”潘貴元望著不遠處林立的各種設備，感慨萬千。2001年，站里開通了2兆寬帶，各類數據“唰”地就傳回來了；2005年，衛星接收系統裝上了，天上的云圖看得清清楚楚。也是在那一年，一臺芬蘭產的VAISALA自動氣象設備開始工作，與人工觀測站并肩“值班”。

2008年12月31日，一個歷史性的時刻到來：昌都氣象站實現自動站單軌運行，地面觀測邁進自動化的大門。2011年，在蘋果園舊址建起眼前這片開闊的新觀測場，它背倚巍峨高山，是捕捉天空每一次“呼吸”最理想的“瞭望臺”。技術的進步，是為了讀懂天空的語言，守護高原上的生命與安全。“邦達機場重建、金河電站開建，都離不開精準的氣象保障服務。”潘貴元掰著手指頭細數著，“還有每年的康巴文化藝術節，農民的春種秋收，夏天的暴雨洪水，冬天的冰雪封山……哪一樣都少不了我們‘觀天人’的預報。”潘貴元繼續說：“一次準確的暴雪預警，可能就保住了牧民的牛羊群；一場及時雨的預報，可能就救活了一片眼看要旱死的青稞田。”他的話語中，道出了氣象人肩頭沉甸甸的責任。

“氣象工作要做到分秒不差，毫厘無誤。我們常把自己比作‘不穿軍裝的軍隊’。”潘貴元的話語里充滿自豪，他說：“這稱呼，是壓力，更是榮耀。”站在新觀測場上，潘貴元極目遠眺。山下，昌都城車水馬龍；山上，銀色的儀器陣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這位守護了昌都天空30年的“老兵”，退休的日子近了。“一代又一代昌都氣象人，依然會像雪山一樣，穩穩地守在這里。”潘貴元的話語在山風中回蕩。

辦公室里，年輕的技術員輕點鼠標，衛星云圖瞬息萬變，金沙江、瀾滄江、怒江流域的陰晴雨雪，盡收眼底。讓潘貴元感到欣慰的，是看著新來的大學生們熟練地操作他當年做夢都想不到的設備。從莫爾斯電碼的嘀嗒聲到5G信號的無聲傳送，從簡易計算機到超級計算……工具在變，技術在飛，唯有那群“觀天人”凝望蒼穹、守護家園的赤子之心，歷久彌堅，如雪山般永恒。(周婷婷 平措郎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