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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成長》 (七) 人生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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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生活帶有一種緊張的味道。晚上下自習啦,阿勇還是習慣性地來到梧桐樹下。對著梧桐樹,他好像有了一種沖動。為什么呢?難道心里想著什么事嗎?
“你知道嗎,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你就是三班的何勇吧”突然在阿勇的身后冒出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阿勇的臉上一下冒出了冷汗,轉過頭來:“恩,是啊。怎么了?”
“我是一班的,我叫宏。其實,你知道嗎,你的樣子真的很酷。”看著女孩滿臉不知所措的阿勇
“哦,是嗎?謝謝,我要回寢室啦”阿勇不敢看女孩的臉
回到宿舍之后,阿勇也沒有跟室友說晚上發生的事。一個人洗涑之后就躺在了床上,想著晚上女孩說的話。‘真笨,為什么不看一下女孩到底長什么樣呢?聲音真的是很好聽哦。’阿勇心里不停的給自己說道。
第二天晚上阿勇沒有來到梧桐樹下,下自習之后而是默默地回到宿舍。為什么呢?難道是怕嗎?那么又怕什么呢?怕再見到那個女孩,怕見到女孩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嗎?一切的一切,阿勇心里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么。
一周后的一天晚上,阿勇還是忍不住來到了梧桐樹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阿勇的面前。
“啊,這不就是那天那個女孩嗎?對,是她,是那個叫宏的女孩兒。”阿勇告訴自己。
轉過頭,準備離開的時候,女孩突然一下看到阿勇:“這么久,你為什么不來了啊。是我嚇著你了嗎?”
“不是啊,因為,因為,因為我們這幾天比較忙。我媽從家里過來看我來了,所以每天就不在學校宿舍。”阿勇說的這些話自己都沒有底氣,也不知道女孩聽到沒有。
“哦,我還以為你不想見我,而專門躲我呢!”宏緊接著說:“我這里有一個日記本,送給你做個紀念吧。你可以不接收,而且可以把它撕了,但是你要等我走了之后再撕好嗎?”
阿勇沒有任何說‘不’的機會,只能結果日記本。然后說了聲謝謝之后,匆匆忙忙地回到宿舍。
躺在床上,心里總是覺得忐忑不安。這時,他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拿著日記本看了起來。
1998年10月8 晴星期四
今天晚上,下晚自習之后我在操場后面看到一個男孩兒。看著好像挺憂郁的,不過看著有點酷酷的感覺。有點像我老家的表哥哦,不知道我能不能認識他哦!
好啦,要睡覺咯,不然阿姨又要叫我們關燈啦。陌生的人,晚安。
1998年10月9日 星期五 陰
好奇怪他今天晚上又在梧桐樹下,難道他有什么心事嗎?他到底是上幾年級呢?難道是畢業的壓力嗎?不知道他明天還會不會去那邊呢!陌生人,晚安啦。
1998年10月10日 星期六 晴
我今天提前來到梧桐樹下。但是是在樹的旁邊的操場上,等待,等待著那個那孩兒的出現。不知道為什么,他今天晚上沒有出現。難道他出什么事了嗎?我等了20多分鐘,他還是沒有出現。也許他有其他的什么事吧。
阿勇一直翻著每一頁,心里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到底是為什么呢?突然一下翻倒1999年9月9日。
1999年9月9日 星期四 晴
今天晚上我終于和他說話啦。聽他的聲音真的是好好聽,一下就能聽出來他就是校廣播站的那個叫‘幽然’的男生。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我暫且就叫他‘幽然’吧。但是他沒有看我的臉,他肯定也不知道我是誰。雖然我給她說了,我的名字和班級。但是他肯定記不住的。因為他真的是很優秀的一個男孩子,至少在我心里是這樣。他沒有別的男生那樣驕橫,也沒有那種傲氣。......
至于后面寫的是什么,他根本沒有看清楚。只覺得眼睛里有一種濕潤的感覺。最后的結尾是:熟悉的陌生人,晚安啦。
后面還有好幾頁,阿勇沒有再繼續看下去啦。他也知道這本日記意味著什么。
在后來的時間,每天晚上在梧桐樹下總能看到兩個人的身影。再后來,阿勇知道這個叫宏的女孩原來是學校教導處主任的女兒。
兩個人漸漸地變得什么話都說,而且什么事都愿意告訴對方。每天兩個人總是不約而同地出現在梧桐樹下。
兩人心里都很明白彼此想著什么,但是也非常清楚現在的任務是什么。
早上阿勇還在教室上早自習,突然在窗戶外面出現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阿勇一下都能認出來,這是一個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身影舅媽----張寧。
“舅媽,有事嗎?”阿勇一臉的茫然
“孩子,你現在和我一起回家去一下吧。我把回去的車票給你買了。老師那里我也去給你請假啦。你爸病了,你回家去看一下。你們家帶信過來說你爸前天從北京回來的,好像是病啦。叫你回去看一下。”張寧明顯臉色都變了,而且說話都變得有些模糊。
“好”阿勇和張寧沖向了車站。在車站來的時候,李俊已經在車站等。
“你們怎么這么慢啊,我票都買了,快點上車。張寧,你回去吧。我和阿勇一起回去,等事情落實了我就回來。”李俊明顯也顯得很著急。
阿勇心里一下不知道為什么感到非常的不安。‘沒事,也許是看到張寧他們的緊張引起的吧。’他心里一直這么想著
等到家之后,李珍正在家里準備做午飯。看到李俊和兒子都回來啦,臉上顯得有些蒼白。阿勇突然感覺是不是好像事情很嚴重。難道是何貴病的很嚴重嗎?
“媽,爸爸到底怎么了啊?不是說他病了的嘛,到底啥子病嘛?”阿勇再也忍不住
“兒子,我們以后怎么過哦。你爸爸得了急性胃癌。在北京那邊查的就是這個啊”李珍一下坐到了廚房的板凳上。
“???怎么可能呢,老爸的身體那么好。不可能,肯定是檢查錯了。我去問他”阿勇是在接受不了現實。
“兒子啊,千萬不要去問啊。我們都瞞著他的,說他是胃炎。你一問的話,就完了啊。”李珍一下醒過神來,從板凳上跳了起來,一把抓住阿勇。
“好啦,不要急,我們再來想想辦法。我有個朋友是市醫院的副院長。我馬上給他打個電話,再去他那邊查一下。”李俊抓住了母子倆
第二天在李俊的安排下,李俊和阿勇還有何貴來到了市醫院。找到副院長之后,簡單的寒暄之后就去檢查。阿勇和李俊都在外面等待著結果,這時李俊給阿勇說:“這樣嘛,你和你爸去吃點東西,你看你們一早上都沒有吃。不管怎么說,還是要吃飯嘛。”
“好。”阿勇和何貴去了醫院外面的一家飯店
“院長,你現在告訴我結果吧。他們父子倆都走啦。”李俊慌忙地來到副院長辦公室
“兄弟啊,這個人和你啥子關系哦?”副院長緊張地問道
“怎么了啊?他是我妹夫啊。難道是......”他不敢問下去,但是又不得不問結果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也沒有必要給你說假話啦。這段時間,如果病人想吃什么,想做什么,你們就盡量滿足他吧。哦,對了,假如他還有什么沒有完成的心愿就盡最大的力量幫他完成吧。”副院長嘆了一口氣。
李俊的眼淚馬上涌上了眼眶。這句已經很明白了,他也沒有再往下問咯。
回來的路上,阿勇和何貴顯得格外親熱。一旁的李俊什么話也沒有說,一直沉默。因為他不知道應該怎么樣來告訴李珍和何貴他們。畢竟孩子還沒有成人,孩子以后的路還長著呢,怎么辦啊!李俊一遍一遍的問著自己,到底該怎么給他們說啊!
快到晚上的時候,何貴他們終于回到家里。回來后,李珍把李俊叫到一旁緊迫的問道:“怎么樣啊,是北京那邊檢查錯了吧?”
李俊臉上的肌肉幾下緊張了起來“妹子,不是的。沒有檢查錯。以后何貴要吃啥子,你就好好給他做。他還有啥子愿望,我們都會盡最大的力量幫到。”
李珍癱坐在廚房的稻草上,臉上開始抽搐起來。想哭但是哭不出來,只是用手不停的捶打著胸口。
此時,剛好被到廚房來給何貴倒茶的阿勇看到。不知道是他聽到了什么,還是看到李珍此時的表情給嚇住,只聽到茶盅一下掉到了地上。這一響一下把李珍和李俊給嚇了一跳,他們馬上變了一個人似的說道:“兒子,可能你也知道怎么回事啦。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能讓爸爸擔心的是吧!”李珍站起來摸著阿勇的頭說道。
結果已經出來,還能怎么辦呢?沒有辦法啦。過了兩天李俊回去了,畢竟他還要上班。過了之后什么都沒有變化,唯一變了的就是,這段時間每天都有很多的親戚朋友來何貴家。李珍的大姐和二姐更是每天基本上都在他們家幫著做一些家務活。
“媽,我明天想去學校一趟,我把學校的書拿回來吧。畢竟走的時候給舅媽給老師說的只請一兩天假啊!”阿勇和李珍商量著
“那也行,反正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對了,你好好給老師說一下。”李珍紅著眼睛
第二天阿勇一個人來到學校,因為同學們都去上課啦。宿舍一個人也沒有,他慢慢的收拾著自己的一些東西,突然一個粉色的信封出現在阿勇面前。‘阿勇親起’上面清晰的寫著
“阿勇,你好。不知道為什么這段時間,一直沒有看到你。而且你也沒有出現在熟悉的梧桐樹下,難道是我做錯了什么。.......”
阿勇一下像明白過來了什么似的,只是拿起筆在一個筆記本上寫道“宏,你好。也許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學校。因為我要回家啦,要離開這個不離開的地方,更不想離開那棵陪了我三年的梧桐樹。還有那個梧桐樹下熟悉的人,宏,真的你是我遇到過的最好的女孩。也許我還能回到學校,但是也許我將永遠的離開學校咯。不管怎么樣,我都永遠地為你祝福,祝你永遠漂亮,永遠那么可愛。最好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哦,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一定要去北京上大學。還有,假如你有什么要給我說的話,你可以對著我們的那棵梧桐樹說,我一定能聽到。.......、”筆記本上已經是濕了一圈又一圈,手總是那么的顫抖。
終于下課啦,宿舍的同學回到了宿舍。阿勇給寢室最好的一個哥們說道:“志,我要走啦,離開學校。也許再也不會回到這個讓我留戀的學校咯。反正不管怎么,說心里話,非常高興能認識你。對了,麻煩你今天晚上把這個筆記本給在操場上,第三棵梧桐樹下的那個女孩好嗎?”
志一臉茫然,只問了一句:“那如果女孩不來怎么辦呢?”
“不會的,她一定會來的。我肯定她一定會來。”阿勇強調著
“那如果她問你去哪了呢?我怎么跟她說啊!”志看著眼睛紅潤的阿勇
“你就給她說,我轉學了吧。千萬不要說我退學了、你就說我不知道怎么跟她交代,所以就只能不辭而別。讓她要好好學習,就說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能在北京見面的啊!也不要告訴他我家里發生的事,就說是不知道為什么轉學吧!謝謝你啦”阿勇實在忍不住,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志也沒有再說什么,給阿勇遞了一張心心相印的紙。就這樣,阿勇帶著自己的包來到了張寧她們家。
下了自習之后,志按照阿勇說的時間和地點。真的看到一個女孩站在那里,一直看著遠處。
“請問你是宏嗎?”志輕輕的問道
“恩,是的啊。請問你是哪?你認識我嗎?”女孩一臉迷惑
“哦,我不認識你。我是阿勇的同學,他讓我給你一個東西,而且他說你一定會在這里。”志把筆記本遞給了宏
“啊???他在學校?他為什么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出現啊?還有為什么在廣播上也聽不到他的節目了啊?他是在躲避我嗎?”宏一下問了好幾個問題,搞得志都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他......不行,他說了,讓我不能告訴你。他讓我給你說‘他轉學了,讓你好好學習,將來可能在北京還能見面。’”志不敢看宏的臉,低著頭像背臺詞似的說完這些話。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他要轉學啊?是因為我耽誤他學習了嗎?”宏說話變得有些哽咽
“不是啊,不是啊,真的不是啊。哎喲,你不要問啦,反正你知道他轉學就行了嘛。何必要問那么多呢!”志搞得是應答不暇。只能轉移話題:“對了,你每天都來這里是吧。難怪阿勇說,你晚上一定會來的呢。”
“到底為什么呢?他到底為什么要轉學呢?好啦,我也不為難你啦,謝謝你。”宏說著這些話,拿著筆記本向操場的另一端跑去。在很多年之后,阿勇從別人那里得知,宏每天晚上還是堅持來到梧桐樹下。只不過,后來每天都有一個男孩子陪著她,這個人就是志。
話說阿勇離開學校回到家里之后,每天都幫著李珍忙里忙外。日子也是這樣在煎熬中過著,而何貴的身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今天雖然下雨下都不是很大,但是風卻吹的讓人快要窒息似的。天上的烏云也是黑的可怕,按理說風吹的話,烏云就應該慢慢的散去。但是,今天的烏云總是不散,好像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一樣。
這樣的天氣一直持續到晚上。
啪,啪,啪,啪,啪,啪......
隨著一聲鞭炮的響起,李珍大聲叫道:“何貴啊,何貴啊,我的何貴啊。你好狠心!你把我一起帶走吧,你看一看啊,兒子才這么小啊。我以后的日子怎么過啊!天啦,老天爺啊,你不是人,你沒長眼睛嗎,你把我也帶走吧!.......”
此時屋子里面是哭聲一片。阿勇拉著李珍的手:“媽,兒子從今天起已經長大啦。我以后要照顧你一輩子。”眼淚已經是像斷了線的珠子。
冬天的日子讓人冷的發顫,今年的冬天更加讓人冷的發顫,甚至讓人冷的發暈。
四天后,何貴的遺體就要下葬啦。下葬那天,何貴家的親戚,李珍家的親戚還有一些親朋好友都來送何貴最后一程啦。
自從何貴斷氣的那一刻起,阿勇流了多少淚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可唯一清楚的是,每次流淚李珍基本上都沒有看到。
下葬那天,阿勇端著何貴的靈牌,還有何家,李家和所有的朋友都隨著出殯的隊伍慢慢移動的步伐。阿勇一個人走在最前面,眼淚不停的往靈牌上滴。來到已經打好的墓地面前,何貴的棺木從一群人的肩上放到了墓地里。然后就是風水先生開始下葬。此時阿勇再也忍不住,突然一下兩腿一軟,一下跪在了地上。大聲的嚎哭:“老天爺啊,老天爺啊,你還我爸爸啊。我們一家人需要他啊,你把他帶走了我媽和我怎么辦啊!爸爸啊,你醒過來呀,你不能睡著了啊,你再睡的話,你看他們就怕你給埋了呀。你快點醒過來啊,.....”哭聲在整個山谷中徘徊,讓在場每一個人都是撕心裂肺。何貴的親人們也是一個個號啕大哭起來。
“孩子,起來吧。你還有這么多舅舅,還有舅媽在的啊。還有媽不是的嗎。你看,你媽還在家等你回家是吧,你就讓爸爸放心的走好不好呀。不然他在地下都不放心你的呀。”張寧一邊哭著,雙手抱住了阿勇。
在墓地用了多久,阿勇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當他再看的時候,剛開始的一個墓坑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土堆。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墓地啦。
風還是這樣吹著,好像想把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吹跑似的。今天的冬天冷的讓人不敢出門,讓人覺得凍在骨子里。寒風吹在阿勇的每一個神經上,骨頭都被寒風吹的快散架啦!
風還是那樣沒日沒夜地吹,好像要把整個世界吹走。天上每天都是厚厚的烏云,不知道什么時候這烏云才能散去呢。烏云后面的太陽不知道還能不能被看見,這陰風為什么不但吹不散這烏云反而越吹烏云越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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