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嘈雜聲傳來，抬頭望去，左上方很熱鬧，上頭正在修房子。秦嶺進仕溝，進溝的這條路，雖然還是一條土路，但溝里面卻生機勃勃。

山里和城里不一樣，留守的人很少，你很難碰到人聚集在一起，尤其是一群青壯年。青壯年聚在一起，一般都是在干修房子這樣的大事。

漢子·身穿淺色上衣

“老鄉，忙啥呢？”我詢問眼前這位身穿淺色上衣的漢子。

“修房子，把老房子墻上抹點水泥！”對方回答說。

前方道路上堆滿了細沙，其中一部分已經被加入水泥，加水攪拌成了水泥砂漿。

“上面這棟房子是你家嗎？”我繼續向穿著淺色上衣的漢子問道。

“不是，我們打工的，房子不是我家的，是他家的。”漢子指了指他身后正埋頭干活的人，那是一個身穿深色衣服的男人。

此時此刻，漢子身后的主人，只顧埋頭鏟沙子，并沒有抬起頭看我。

進山·為了四處看看

老房子就在上面不遠處，引水的水管就是從上面拉下來的。遠遠望了過去，上面還有四個人，三個站在架子上抹水泥，一個站在下面運水泥。

有熱鬧自然要去湊湊，反正進山也就是為了四處看看，與人交流就是愉快。

我走到了房子跟前，回頭看和水泥的兩個人，兩人都在悶頭干活。這是體力活，雖然簡單，但一般人干不了，即便干也干不好。

友人妖和友人怪已經走到了遠處，他倆聊得正歡。對面那戶人家，入戶路看來是花了些功夫修建的，堡坎硬生生從地里拔起來，高大，硬朗，結實。

刷白·加固美化裝飾

我眼前的這棟老房子，是一棟土坯房。側面已經抹上了水泥，工人們正在正面施工。

這樣的老房子，房齡雖然都在三四十年以上，不過其實還很結實。抹上去的這點水泥，并不是為了加固房屋，只為了美化裝飾。

剛才那漢子說了，不但外面要抹，里面也會抹，只是不上白灰。

架子是用鋼管和竹排搭起來的，鋼管穿透了墻體，竹排則鋪在鋼管上面。

弄完·得花多少錢呢

“抹這樣一面墻，必須得搭架子嗎？”我好奇地問道。

“房頂上面太高了，必須得搭。下面就方便多了，站地上就可以了。”修房子的工人干活很麻利，一邊聊著天，一邊往墻上抹水泥。

“你們進山玩？”對方反問道。

“是的。”我回應說，然后又問道，“抹這樣一棟房子，全部弄完得花多少錢？”

“多少錢？不知道呀，我們只負責干活，用的是專門經費，政府給貧困戶的。”對方告訴我。

“那這活得干多少時間？”我繼續詢問。

“最少一個星期，慢點得十幾天，如果內外都做，那就更麻煩一些。”看來對方干了不止一個活。

幾口·一個人一個家

“這家有幾口人？”問完這個問題之后，我突然感覺有點不太好，沒想到答案果然如此。

“就一個人，你已經見了！”一個人，一個家！這真的是一個貧困戶。秦嶺里面，留守的人越來越少，這些留下來的人，大多也是真的搬不走。

當我們覺得山里挺不錯的時候，其實只有生活在這里的人，才知道山里的日子，有多么不方便。進出全靠兩條腿，來回就是半天。糧食全靠種地，一分錢沒有。

如果你對“家徒四壁”沒什么概念，走到這樣的屋子里面去，眼見的場景，就是對這個詞語的最好解釋。

白色·能讓主人高興

在土坯墻上抹上一層水泥，再在水泥上面刷一層白灰，遠遠望去，這棟老房子將會是白墻灰瓦，但其實什么都沒有改變，里面該是啥還是啥。外表光鮮，里面并未有任何改變。

從老房子那邊下來，必須越過這堆沙子，才能繼續進入進仕溝。我特意觀察了一下正在鏟沙子的主人，衣著完全處于貧困線以下。

不過換個角度想一想，既然有人免費裝飾老房子，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人們對居住環境的要求，永遠不會覺得已夠了。

這一堆沙子，最終將變成老房子外墻上的一層皮。這層皮平整，而且還會被刷成白色。這一點點改變，能讓埋頭干活的主人，高興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