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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有一塊地,地里擺滿了種木耳的菌袋。
還有一條路,路就在這棵老核樹背后。還還有一棟房,房就建在遠處密林之中。還還還有一個人,人就站在院壩里。
戴著帽子的人在忙碌著,背后的老房子真好看,尤其是那片樹林子,不但有一大片翠竹,還有一棵開花的大樹。
這條路并不窄,原本可以供一輛農用車進出,不過卻荒廢了,已經長滿了草。草稀稀拉拉的,中間又踩出一條細路,細路剛好能讓一人通行。
右邊的石堡坎,是用青石壘砌成。石堡坎上面,長著一窩仙人掌,仙人掌開著花。石堡坎前面,豎了一根電線桿,電線桿是木頭做的。
由此可見,這里已經是秦嶺進仕溝深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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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老房子右邊一看,山坡上面,有三個人正在鋤地。
與山相比,與土地對照,人顯得那么小。如果不是畫了三個紅框,大概很難發現那里還有人。這些地里,現在種的主要是玉米。
這個時節,正是給玉米鋤草施肥的時候。這個活路,在我的家鄉貴州遵義,叫做“薅包谷”。
再往前走幾步,就看到這棟房子的主人了。對方是一個老大娘,正低著頭彎著腰,肯定是沒有發現我走過來。
時間是2020年6月13日上午10時24分,一天里的這個時候,人家正忙著的。我沒有大聲喊,只是拍了張照片。
一個人專注于勞動的身影,無論是何種姿勢,都充滿了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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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忙著呢!”遠遠地,我向老人打了一個招呼。
“把這些柴撿一下。”對方估計沒想到有人會走進來,明顯有一些緊張不安。
“您就住在這里?”我繼續詢問道。
“不,已經搬到下面了,這是我家老房子。”老人回答說。
又是一戶已經搬出去的人家。從溝口走到這里,我發現進仕溝里的大多數人家,其實都已搬到外面長住。
山里的老房子,只是干農活時落腳的地方,人走了土地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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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毛色黑白相間的小狗,圍著我邊轉悠邊咬叫,咬叫聲嚶嚶嗚嗚,一點也不兇狠,反倒有點像嬰兒撒嬌,所以主人甚至都沒有呵斥它一聲。
“放心,它不咬人!”主人說道。
既然主人都已經搬走了,狗自然也不會長住此處。跟主人來到這里,對這條狗來說,也算是一次短途旅行吧。
得知我只是閑逛旅游的人,主人也就不再多問什么,繼續低著頭彎著腰,忙著自己手上的活。左手邊有一大叢葉片肥大的植物,初見時并不知道它叫啥,也并沒有詢問。
回來后,把照片輸入搜索引擎識圖,原來它叫玉簪,又名玉春棒、白鶴花、玉泡花。開花時,芳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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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戶人家,并無多少故事可以寫。于是,我沿著小路,來到高一點的地方,換了個角度,給這棟老房子拍了一張全景圖。
這就是秦嶺山中一戶人家的生活環境,土地、房舍、山林,完全融為一體。我又想起了我的家鄉貴州,與秦嶺相比,我們那地方只是多出了許多水田。
在《遠村行走》中,我說我在秦嶺山中行走,是在尋找物化了的故鄉,實際確實也是如此。拍完遠處的老房子,我看了看腳下這些草,一下子又回到了童年。
我叫不出它的名字,卻與它就像老朋友一樣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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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打豬草,我在山坡田坎見過,它的嫩葉應該可以當菜吃。
寫這篇圖文的時候,我特意查了查植物百科,原來這草的學名叫“藜”,也被叫做落藜、胭脂菜、灰藜、灰蓼頭草、灰藜、灰菜、灰條等。
一種植物,停留在你的記憶里,始終就在那個地方,幾十年不曾改變,雖然叫不上它的名字,但卻記得它的模樣,這就是鄉愁的內容之一。
緊挨著這片藜,就是一條小河溝,小河溝上面,架著一座便橋,便橋實在簡陋,是用10來根木棒綁在一起的,我走上去踩了踩,上下有點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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