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在美國網球公開賽男單決賽中,2003年5月出生,3號種子、年僅19歲的西班牙小將阿爾卡拉斯以6-4,2-6,7-6(1),6-3擊敗賽會5號種子魯德,斬獲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座大滿貫冠軍,同時攜冠成為新科世界第一。
雖然阿爾卡拉斯首次晉級大滿貫決賽,魯德也僅有一次大滿貫經驗,但這場比賽對抗性和觀賞性十足,至少大部分時候這場比賽都充滿著激烈的競爭。
除了第二盤和第三盤初受困于失誤,全場比賽阿爾卡拉斯打滿雞血,用極強的侵略性瘋狂壓制魯德,而魯德則用耐心和細致的戰術部署與對手展開周旋,亦能獲得不少的機會。
比賽的勝負手出現在第三盤搶七前,魯德曾經在阿爾卡拉斯的發球局中兩次拿到盤點,甚至在盤點的分數上一度占據場面上的優勢。但如果你長期追隨阿爾卡拉斯的比賽,包括本屆美網多次從五盤大戰的險境中死里逃生,就發現他總能從絕境中汲取力量,開啟不可思議的潛能發起反擊,這是他個人獨有的氣質。
有時候你不得不懷疑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選之子”。阿爾卡拉斯普通回合里的失誤其實也不少,可是每每在進入到那種與觀眾深度互動、完全沉浸于對比賽的享受之中時,他的那些冒著極大風險又帶著表演意味的回球,就像裝了精確的制導裝置,總能在最后一刻絕殺命中。
這是上天的眷顧嗎?我更覺得這是自己對自己的崇拜。他是自己的上帝,也是自己的信徒。
這顆年輕的心靈深深迷戀著自己黝黑而又健碩的身體,他能感受到那種讓人亢奮的、帶著些許血腥味的自戀像一頭公牛一樣在體內瘋狂沖撞,積蓄著無盡的能量。每一次用盡全力的擊球都是他對于這個頑固而腐朽的世界的發泄,燃燒吧!毀滅吧!我要建立屬于我的秩序。
這才是年輕人最應該有的樣子。他風馳電掣的腳步是對那些沉重步伐的不屑,他鬼斧神工的線路是對那些乏味套路的譏諷,甚至贏得勝利后那支棱起的小帳篷,都是在對這個網球舊世界的無情嘲笑,同時也是升起宣誓自己主權旗幟的,高聳的旗桿。
昨天有人問我,當年納達爾的橫空出世是不是也是這樣矚目。我仔細想了想,甚至覺得阿爾卡拉斯更為耀眼。除了同樣驚人的移動能力和堅強的意志品質,比起同期的納達爾,阿爾卡拉斯在進攻端更加積極、節奏更快,對于小球、上網的戰術也運用得更豐富。
我知道這樣的說法,會讓很多人不適。但年輕人就是應該創造一些讓上一輩“不適”的東西,70、80后的搖滾、90、00后的嘻哈,都是在對抗世俗對自己的招安。這是深刻在人類基因里的東西,是人類自我革新和進步的源動力。
網球,真的在倒退嗎?我看未必,但永不前進的很可能是我們固化的思維。
80、90、00每一代人都曾被人說是垮掉的一代,甚至一代不如一代。但每一代年輕人也都證明了自己那些叛逆的價值。可以輸給自己的莽撞,但絕不能輸給自己的懦弱和臣服。這是年輕人蓬勃綻放的生命力,也是他們身上最具感染力的東西。
其實我們都知道,三巨頭的時代終究所剩無幾,阿爾卡拉斯從來也不是三巨頭的敵人,而是一種傳承和延續。以前我還總在擔心巨頭退役后網球運動的蕭條,但是阿爾卡拉斯的出現讓我突然覺得安心多了。
當然我也有著另一種強烈的感覺:就是網壇的這批95后可能終究只是兩代巨星之間的過渡人物,而不會擁有真正屬于自己的時代,就像桑普拉斯/阿加西時代和三巨頭時代之間的庫爾滕、莫亞、科達、薩芬、羅迪克、費雷羅、休伊特。。。他們能做的只是在時代重新被壟斷之前,像前輩那樣盡量贏取一兩個大滿貫就很好了,甚至很可能像里奧斯那樣,最終和獎杯失之交臂。
看臺上曾經在美網決賽折戟的費雷羅,目睹弟子的成功熱淚盈眶。但那時的費雷羅眼里只有無盡的憂郁,少了阿爾卡拉斯這種反叛,所以終究只能成為別人時代里的過客。而只有敢于顛覆的勇士,才配擁有自己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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