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熊貓的熊

2020年11月，司馬南發布了一條題為《螞蟻上市受阻，馬云出現在派出所才叫真的精彩》的視頻，這只是他批判馬云、阿里巴巴系列檄文的其中之一，但正如標題所顯示，對馬云的惡意，終于不再有任何掩藏了。

司馬南對馬云開火的時候，距離上海外灘金融峰會不過十來天。在那場峰會上，表示要“暢所欲言”的馬云，將矛頭對準銀行監管。這番大膽言論成了螞蟻和馬云的轉折點。

隨后發生的事，大家都看到了。

螞蟻上市進程受阻，萬億市值神話破滅；已經從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卸任的馬云，則成了眾矢之的，網友批評他資本家的面目徹底暴露；整個互聯網行業，隨后也掀起了一場平臺經濟的大整頓行動，互聯網大廠接連挨錘，集體進入凜冬時刻。

整整兩年多的時間里，馬云很少在國內公開場合正式露面。曾經高調慣了的，把自己拍進《功守道》微電影的馬老師，從此在大眾視野銷聲匿跡，去向變得神秘莫測。

那是馬云的低潮，卻是司馬南們的高光時刻。炮轟馬云一年之后，司馬南故技重施，連續錄制多期節目開始手撕聯想，成功的把商業教父柳傳志弄得聲名狼藉。

風起于青萍之末。對民營企業家的惡意，當然不是肇始于司馬南。

2018年，吳小平曾發布過一篇《中國私營經濟已完成協助公有經濟發展的任務，應逐漸離場》，盡管被官媒痛批，但“民營經濟原罪論”、“民營經濟離場論”的觀點，在一些人心中其實早就扎根了。

一段時間以來，民間似乎流行著“別讓XX跑了”的聲音。企業的正常投資行為，企業家的個性化言論，經常會被上綱上線地解讀。在輿論場，民營企業家動輒被貶斥為資本家，是吸血的代名詞。

有沒有發現，不只是馬云，中國的那些互聯網大佬們，近些年都變得低調起來了？

他們紛紛從臺前走向幕后，從高調張揚切換到隱身狀態，將一手締造的商業帝國交棒給繼任者，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試圖給企業撕下濃厚的個人印記和標簽。

去年到今年，馬云在國內外的幾次露面，幾乎都是過著閑云野鶴的生活。或者是大游艇、高爾夫、溫泉、滑雪的元素，或者是在關心鄉村教師，關心農業，關心糧食和蔬菜。總之，離他的互聯網老本行越來越遠了。

在國外的一檔采訪中，有主持人問世界首富馬斯克：如何看待中國科技公司及科技公司企業家的處境？馬斯克沉默了一會，然后回答道：“Where is Jack Ma？（馬云在哪？）”

頭部互聯網科技公司的締造者，他的去向，成了風向。

有意思的是，在馬云神秘“消失”以后，他的風評和口碑，在最近反而又有了逆勢的上升。面對銀行的霸道和強勢，很多人甚至開始懷念馬云了。

當然，他們與其說是懷念馬云，不如說是懷念一個企業家符號，一個敢于和舊體系、傳統規則對抗的狂人，一個敢大膽宣言“銀行如果不改變，那我就改變銀行”的離經叛道者。

現在馬云終于回來了。馬云回國，被很多人解讀成提振民營經濟的信心。

其實重要的不是馬云回國本身，馬云不是賈躍亭，一個企業家的行蹤，從來都不具備被全網圍觀的能量，重要的是讓馬云回國上熱搜這件事。

他被重新“接納”了，反正你仔細品一品。

而馬云蹤跡的確定性，意味著民營經濟的未來發展有了更強烈的確定性。

佛系隱退、脫離本行的馬云，如今似乎又燃起了創新突破信心。在云谷教育發布的回訪學校的對話中，馬云談起了時下火熱的ChatGPT，談起了“新一輪的技術變革對教育帶來的挑戰與機遇”。

人們在馬云身上，看到了民營經濟的信心。

馬云當然還是那個馬云，還是那個曾經放言“我對錢不感興趣”“996是福報”等爭議性言論的馬云。歸去來兮之間，發生變化的不過是水溫罷了。

就在前不久，經濟工作會議專門定調，給民營企業家吃下了定心丸——“從政策和輿論上鼓勵支持民營經濟和民營企業發展壯大”。

對民營經濟和民營企業家旗幟鮮明的支持，短短一句話，擲地有聲。

企業家應該接受監督，但同樣應該免于一些無端的批評，企業家的合法權益應該得到保障，他們也應該生活在一種寬容的輿論環境中，而不是動輒得咎，背負著資本家的罵名。

風水輪流轉，形勢比人強。只不過，當馬云重新高調亮相時，司馬南和他的那些擁躉們，以及那些習慣上綱上線地攻擊民營經濟、詆毀民營企業家的人，現在也許高興不起來了。

在轉發胡錫進關于馬云在杭州的照片時，司馬南寫下按語說，“看起來氣色不錯”。司馬南會不會心有不忿呢？也許只有他自己清楚。

倒是他一定會有遺憾，他在腦海中意淫的“馬云出現在派出所”的精彩場面，終究是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