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地講,徐智明的新書《開家書店,順便賺錢》,我是帶著懷疑的態(tài)度看的。書店早已零落不堪,這些年書店基本上是有減無增,舊書店能夠生存下來的就屬于堅強者,哪有多少敢新入市的。如今,開書店還能賺錢嗎?我深表懷疑。
書店、出版業(yè)乃至紙媒,生存艱難,已不是一兩年的事了。中國一位出版人在2013年歲末寫下題為《一位傳統(tǒng)出版人的出走》的文字。文章寫道:“不用說,也不用問,我清楚地知道,對絕大多數(shù)出版人而言,2013年是怎樣備嘗迷茫、彷徨與焦慮的一年。沒有幾個出版人感覺日子滋潤輕松的。11月27日,一張深圳購書中心停業(yè)公告的圖片毫無疑義地成為當天我微信朋友圈里轉發(fā)量最大的一條微信,幾乎所有出版從業(yè)者都參與了對這張圖片的轉發(fā)或討論。由此不難洞見,出版人已經進入怎樣的集體焦慮與不安——實體書店的雪崩已經不遠了,出版怎么做?出版人怎么轉型?”百道新出版研究院院長程三國說:做書店常常是始于情懷,迷于美學,癡于文化,終于商業(yè)。沒有人比做書店的朋友對“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這句話感觸更切膚。
作者徐智明,畢業(yè)于北京大學政治學專業(yè),龍之媒廣告文化書店、快書包一小時創(chuàng)辦人,策劃出版廣告專業(yè)圖書100多種。
徐智明說,最初出現(xiàn)的購物中心,購物是最主要的功能,一般會有一個大型的主力百貨,再加上一些專賣店,然后會有一個超市,會有一些快餐店鋪,好讓逛街買東西走累了、走餓了的客戶,有個吃點東西、喝點東西的地方。但現(xiàn)在客戶變了。生活更富裕,物質更豐富,購物渠道也更多,人們不像以往那樣喜歡用逛街、購物來消磨時間,大家都需要更多真正的娛樂休閑:周末去看場電影,約朋友喝杯咖啡聊聊天,和家人一起享用一頓美食,陪孩子玩一玩,再讓孩子學點東西。
于是,以往更像“購物中心”的購物中心,開始努力把自己變成真正的以休閑娛樂為主要功能的大型商業(yè)綜合體:高層是電影院、餐飲店鋪,地下是超市和美食街,一層會有快餐店和咖啡館,有一兩層是多樣化的零售店鋪,覆蓋從服裝到零食的多個門類,再有一到兩層,以兒童和爸爸媽媽為目標客戶,分布著玩具、兒童服裝、兒童娛樂、兒童教育等類型的店鋪。從購物中心的業(yè)態(tài)變化中,我們很容易能識別出購物中心的經營者們以客戶為中心進行企業(yè)設計,并隨著客戶變化及時調整企業(yè)設計的做法。
很顯然,徐智明是想從購物中心的演變中收獲啟迪,書店應該去滿足人們的多樣化需求,走多元化經營之路。在以前的觀念里,不靠賣書賺錢的書店,不是好書店。但現(xiàn)在,客戶變了。
一部分客戶更希望書店成為一個特別有品位、有格調的空間,他們可以在這里看看書,喝杯咖啡,享受一段美好時光。還有一部分客戶,他們喜歡在書店買到一些有創(chuàng)意的非書的東西。帶孩子來看書的爸爸媽媽,則可能更希望書店能給小朋友創(chuàng)造一些條件,讓他們更喜歡來書店看書和買書。還有不少人,希望在書店開讀書會、討論會,希望來書店聽講座,實現(xiàn)學習的目的。
可喜的是,近些年,已有不少書店做出了實踐探索。有的書店,一年組織一兩百場收費講座、讀書會,活動收費成為主要收入來源之一。各省新華書店最近幾年開了兩三千家中學校園書店,有的是“順便”在書店里加了一家小超市,有的是在書店里面開辟了飲品服務,有的是開設學生課外班,有的是靠著這項方便師生的服務,從學校得到了更多的教材、教輔和圖書館采購訂單。
不過,如此,可能將來的書店就越來越不像書店了。不靠賣書,靠賣咖啡,不靠賣書,靠賣文具或玩具賺錢。要么是最有文化的咖啡屋,要么是咖啡最好喝的書店。或者,要么是兒童玩具最全的書店,要么是圖書最多的玩具店。
我喜歡領孩子逛書店,由于我所在城市的書店兼賣玩具,每次總是孩子的書沒挑上合適的,玩具倒是買了好幾個,這還是在我不斷勸說下,玩具才得以少買的。以商養(yǎng)書,把賣書當副業(yè)……或許,這是書店盈利艱難條件下的殊途同歸。在物質越來越富足的條件下,精神消費的比重必然會逐漸增長,書店能不能由此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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