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來解讀毛主席最經典的詞作《沁園春·雪》,這首詞曾被臧克家改動了一個字,毛主席不以為忤,反而十分贊同。
這首詞寫于1936年2月。當時,毛主席率領紅一方面軍長征到達陜北,中央確立了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政策,并組織了“東征部隊”,準備渡過黃河與日寇作戰。毛主席率領“東征部隊”,于2月21日到達高杰村袁家溝,當夜下了一場大雪,次日早晨,毛主席登高望遠,看到大雪中的江山勝跡,心情激動地寫下了這首《沁園春·雪》。
1945年重慶談判期間,毛主席把這首詞書贈民主人士柳亞子,因而被重慶《新民晚報刊》傳抄發表,在社會上引起了巨大的反響。蔣介石曾組織御用文人填詞,希望能寫出蓋過毛主席這首詞的詞作,以國民黨主我領導人的名義發表,結果無人能寫出這樣的詞。
下面解讀全詞。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開篇,毛主席從大處落筆,全景式地描寫北國雪景。寥寥數筆,寫出了天地茫茫,江山一籠統的奇妙感覺。
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莽莽:廣闊之意,這里指白茫茫一片。
舉目遠望,長城內外,白茫茫一片,黃河上下,被冰雪覆蓋,失去了滔滔水勢。
長城與黃河,既是宏大的自然意象,又是與中華民族緊緊聯系的象征符號,以此作為描寫的重點,飽含著毛主席對祖國山河的濃烈感情。“惟余”、“頓失”,強調漫天大雪改變山河的力量,具有極強的藝術張力。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原:指秦晉高原。
蠟象:原作“臘象”。1957年1月14日,毛主席約見詩人臧克家,談話間,臧克家提出,能否將“臘象”改為“蠟象”,這樣更容易理解,且與前面的“銀蛇”更相對。毛主席說:“好,你就替我改過來吧!”在毛主席的手跡中,一直是寫“原驅臘象”,現在都定為“原馳蠟象”了。
原來的“臘象”,是指真臘的白象,真臘是柬埔寨的古稱,改為“蠟象”后,指蠟白的大象,更容易理解了。
積雪覆蓋的大雪,看似靜止的,卻暗藏著涌動的力量,茫茫群山,仿佛飛舞的銀蛇,靄靄的高原,就像奔馳的白象,它們仿佛想要跟天公比比高低。
寫景之中,便暗含著毛主席激昂向上的精神力量。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上闋最后三句,毛主席由眼前實景轉入想象。等天晴之時,紅日照耀著雪白的大地,那將是一番分外美麗的風景。
紅妝:女子用紅色胭脂化妝,比喻太陽的紅光。素裹:女子身著白絹制成的衣服,比喻積雪覆蓋的大地。以紅妝素裹寫紅日映積雪的場景,比喻新奇動人。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下闋起首兩句,承上啟下。“江山”承上對“北國風光”的描繪,“英雄”啟下發千古之論。中華大地,風光無限,無數英雄人物,在這片大地上競逐。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毛主席列舉了歷史上最具有文治武功的五位帝王,秦始皇、漢武帝、唐太宗、宋太祖、成吉思汗,對他們作出了評判。
不過,這里的“文采”、“風騷”,不能僅從文學水平上去理解,要從廣義上去理解,因為毛主席作詞的目的,絕不是為了評價這些帝王的文學水平。
1958年12月21日,毛主席作批注說:“雪:反對封建主義,批判二千年封建主義的一個反動側面。文采、風騷、大雕,只能如是,須知這是寫詩呀!別的解釋是錯的。末三句,是指無產階級。”
我個人的理解,文采、風騷,是指一種精神氣質。所列五位帝王,他們的文治武功,都是頂級的,但是,由于歷史的局限,他們并沒有改變世界的功績,而毛主席的目標是打破舊世界,開創新世界,封建帝王,是不能擁有這種精神氣質的。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毛主席特意注明,最后三句是指無產階級。因為無產階級,就是打破舊世界,開創新世界的階級力量,他們才是真正的風流人物。
“倶往矣”三字,勾掉了歷代封建帝王,毛主席說:“階級斗爭,一些階級勝利了,一些階級消滅了,這就是幾千年的文明史。”封建時代的英雄,已經成為歷史,現在,真正的英雄是人民。
毛主席的這首詞,視通萬里,思接千載,以無比闊大的視野,描繪了華夏大地的風光,以非凡的胸襟,評盡古今英雄。柳亞子曾評價說:“毛潤之沁園春一闋,余推為千古絕唱,雖東坡、幼安,猶瞠乎其后,更無論南唐小令、南宋慢詞矣。”
值得注意的是,毛主席的這首詞中,一直飽含著一種激昂向上的精神力量,我們仿佛能看到蒼茫的雪景中,一個兀然自立于天地之間的主人公形象。這種激昂向上的精神力量,才是這首詞最具藝術感染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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