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篇旅游文寫道,在云南,徐霞客稱古盤蛇谷天險雄冠滇南,在高黎貢山東峰,他追憶諸葛亮、王驥等人,嘆往事如鏡中影。這天,道路險峻,藤枝樹木密布,猿猴、松鼠、杜鵑叫個不停……
公元1639年四月十二,雞叫兩遍,徐霞客三人吃了早餐,黎明時分出門。高峻的山峰上,居民房屋十分繁盛,村北有公館。山下東南一面成大平川,已插滿秧,綠色盈野。潞江沿東山向東南流去,安撫司依傍著西南平川的山塢居住。
他們從磨盤石向西南上山,仍非常陡峻,翻越到山南邊的山峽之上,山峽下嵌得非常深,峽底沒有空余縫隙,只聽到深溝中潺潺水聲。深山十分高峻,藤枝樹木蒙密蔭蔽,猿猴松鼠白晝號叫不停。峽谷北,路沿著山崖向上延伸,他們順著山峽往西前進,離山頂不足一兩里,沿山峽向西平緩地走,南面有石洞,臨道路邊的山崖,深處寬處各有一丈多,本地人用石頭鑿了山神碑放置在洞中。
他們折向北,登上山崖,旋即向西,往西上登面臨山峽的山坡。北面山峽之上,向南下垂成一個山坡,但南面山峽之下,卻有峽谷自南山的夾谷底部延伸出來,與向東延出來的峽谷相會成一個“丁”字,向北一面下垂成山坡。
他們時而上登山脊,時而沿峰南走,蒲滿哨數戶人家居住在東分支延伸的山脊之間。從蒲滿哨往西下走,他們抵達來時望見的尖峰,踩著石階,轉了數道彎上登。兩旁陡削的山崖夾立聳起,中間深墜成路,路由相夾的山崖中曲折上升。兩側的高崖上,高大的樹木盤曲在空中,樹根糾纏下垂露在山崖外,山崖上濃密的竹叢樹林綠茸茸的,樹蔭下覆,從它上邊走,不再覺得是萬山之頂,與唐人所吟詠:“兩邊山林合,終日杜鵑啼”情境合一了。
他們登上山脊,平緩行走在山脊上,分水關數戶人家背靠北面的山脊,村西有水沿北面的山坡向南下流,這是潞江安撫司后峽的發源處。他們轉向南,往西越過嶺脊,磚砌的拱門,橫跨在延伸的山脊上。此關十分古老,頂上已經坍塌,這是分水的關隘。
他們往西下峽,稍轉向南,馬上向西上走,穿越峽谷越過橫在南面的山脊,新安哨有房屋。他們從哨南再向西轉,時而翻過山脊,時而跋涉嶺峽,屢上屢下,到達太平哨。他們屢次下山,屢次遇上平地,開經過小歇廠和竹笆鋪。
從過分水關起,陣雨就時時來臨,到竹笆鋪才晴。竹笆鋪數戶人家夾住道路形成街市,徐霞客買了些鹿肉,熏烤成肉干。他們一直往下走,路過茶庵,西行到達山麓。山坡間開始有田埂環繞的農田。坡下就是龍川江自北流向南,水面不到潞江的三分之一寬,但水勢奔騰傾瀉十分洶涌。西岸山崖陡削的石壁插入江中,東岸則是平緩的山坡田野環繞。
他們走在田野間,到達龍川江東岸。溯江往北行,有鐵索橋架在江上。橋兩頭懸吊著鐵鏈,中間用木板像織布一樣穿起來,與瀾滄江的鐵索橋一樣,但很窄,只得瀾滄江鐵索橋的一半寬。
他們從橋西踏石階往南上走,龍關數十戶人家臨山坡居住,設有稅司向肩挑背馱販賣的人征稅。他們又向西平緩上走四里多,住宿在橄欖坡。此處山坡自西山的山脊處起,向東層層突過來,百來戶人家正當山坡居住,夾住道路形成街市,盤踞在山半腰。此處米價很賤,每二十文錢住宿一晚,管兩餐飯,另有帶在路上吃的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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