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在現場隨著音樂盡情嘶喊和晃動,另一邊則要到街邊厚著臉皮賣票,造夢和利益的極致拉扯,在《奔赴!萬人現場》里呈現得淋漓盡致。
livehouse,源于日本的現場演出文化,這兩年成為國內音樂市場的潮流風向標。
萬眾期待下,騰訊視頻終于推出了一檔關于livehouse的綜藝,以“現場”作為音綜的新切口,讓一群音樂“新人”帶著自己的原創音樂進行線下演出,以真實的票房收入同臺競技,完成從0人到10000人現場的大跨越。
聽起來很瘋狂,幾乎是新人的陣容、原創音樂、現場演出、真實票房收入、萬人現場的元素疊加,絕對是音綜的大跨步創新。
目的顯而易見,這檔節目想要實現音樂人和節目的雙贏,但問題是,這群“新人”能撐得起最后的萬人現場嗎?說的更直白點,觀眾憑什么為他們花錢?
Live到極致
沒有金剛鉆,別攬瓷器活。節目的野心很大,想要通過現場賺錢,演出一定要足夠吸引人,所以《奔赴!萬人現場》幾乎將“現場”做到了極致。
先從livehouse開始,幾乎面對面的音樂人和觀眾可以瞬間將場子燥起來,獨具特色的原創音樂,帶有個人情緒和故事的烙印,尤其是樂隊的加持,特別的唱腔和格調,讓情緒加速發酵。
首期節目,香港樂隊Supper Moment在現場觀眾的大合唱中登臺,鼓點和主唱的聲音一出,現場的氛圍瞬間點燃,全場的觀眾跟隨著音樂擺手、跳躍,呼喊,冷眼瞬間起了雞皮疙瘩,主唱Sunny超強的舞臺表現力,極其熱血沸騰的歌曲,讓現場成為大型“軍訓現場”,特別是主唱走到臺下,到觀眾中間演唱時,現場的感染力更是發揮到極致。
不管是舉起雙手晃動的Pogo、排甩,還是跳水、開火車,觀眾總是會對于精彩的演出給予真誠的回應,因此,為了放大現場的魅力,節目組也將更多的鏡頭對準了臺下的觀眾。其實,“現場”本就是音樂的互動,是情緒的共鳴,是在大聲歌唱、跳動的汗水揮灑中,盡情地享受和宣泄。
犬儒樂隊的現場就是氛圍的代表,搖滾樂的鼓點、節奏和主唱的嘶吼極具壓迫感,聲光電的配合更是將音樂的爆發力推向最高點,觀眾在臺下的呼喊、跳動,讓現場變成了大型“烏托邦”,只留下極致的快感。
但這樣的場面一般是成熟樂隊才能享受到的回應,更多的“新人”還是面對“沒人聽”、“沒人回應”的殘酷現實。因此,《奔赴!萬人現場》設計了“真實票房收入”模式,讓觀眾看到“造夢”背后殘酷而真實的音樂市場。
《奔赴!萬人現場》最特別的一點是,現場演出的觀眾并不是節目組征集的觀眾代表,而是真正買票前來的樂迷。實際上,節目用“為你購票數”和“最值票價數”兩個維度來考量音樂人的影響力和商業潛力。
演出未開始前,節目組就統計了各個音樂人的“為你購票數”,能賣票,說明音樂人的作品有商業價值,有市場號召力,而演出結束后,節目組則會統計“最值票價數”,兩者中間的轉換數就是真正的“吸粉數”,也是競爭的衡量標準。
這對于“新人”來說是極其殘酷的。
這意味著節目幾乎沒有留給“新人”成長的空間,不管你是新人還是成熟樂隊,不管你是流行歌手還是搖滾樂隊,“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票房是衡量現場的唯一標準。
特別是在拼盤演出之中,音樂人的號召力觀眾給了最直接的反饋,像犬儒樂隊、椿樂隊、Supper Moment、Fine樂團的現場氛圍極其熱烈,而像新人陳華、韓菲、金典大頭等,觀眾不僅沒投票,甚至提前離場,根本沒有給音樂人展示的機會。
雖然有點無情,但這就是真實的音樂市場。真正的市場不會給音樂人分等級的難度任務,也沒有所謂的“新手村”和“新手保護”,有的只是大混戰中的廝殺,唯一的重點是“誰能搶到聽眾誰就是贏家”。
在這樣殘酷的機制下,也并不是每位音樂人都能在節目上展現自己的現場魅力,吸粉較少的“預備組”甚至需要再進行路演的比拼,在線下livehouse表演來爭奪為數不多的,在節目中展現的現場表演機會。
與此同時,節目也在各個環節貼近真實市場,在演出過程中邀請行業伙伴直接邀約,觀眾也是選擇音樂市場最主流的受眾,盡量減少中間商環節,直接讓市場看到音樂人的影響力,并進行經濟變現,將商業轉化的效率最大化。
一方面,《奔赴!萬人現場》毫不掩飾節目的動機,讓節目直接以“模式”驅動內容。明確的出名、賣票的動機,讓音樂人能夠使出渾身解數去表演,不需要導演組的刻意引導,故事和沖突就直接建立起來,讓節目有極強的可看性。
另一方面,節目以自身的影響力為音樂人搭建一個舞臺,但后續知名度的轉化全靠音樂人自身實力的票房號召力,給雙方帶來的是實打實的影響力和經濟效益的轉化,巧妙地實現了節目組和音樂人的雙贏。
從0人到萬人,他們能行嗎?
《奔赴!萬人現場》以騰訊視頻的背書為音樂人擴大知名度,再以音樂人的影響力帶動票房收入,的確是亮眼的通路模式,但問題是,這群“新人”有這么強的票房號召力嗎?
不得不承認,開過多場現場演出的音樂人不管是現場的氛圍,還是票房的轉化都比較亮眼,但這群人在節目里還是少數,更多的“新人”現場經驗不足、作品質量不夠,從獲得金曲獎的Supper Moment到一次演出經驗都沒有的純新人,水平差距之大導致舞臺效果懸殊,不要提票房號召力了,連記住他們都有點費勁。
節目第二期邀請的美依禮芽踢館更是襯托出一些“新人”現場的單薄、乏味。美依禮芽無可挑剔的唱跳實力,超強的舞臺爆發力,和狀況百出的樂隊、忘詞破音的小白相比,更是看起來像是總決賽和海選現場的區別。
在這樣的情況下,節目想要完成從0人到萬人現場的跨越,屬實有點困難。
梳理近幾年音綜出圈的音樂人,我們不難發現,他們的爆紅不是一蹴而就的,要么就是有超強的舞臺經驗,要么就是本身有話題度。
《歌手》第一期,來自加拿大的摩洛哥裔女歌手凡希亞表演完,社交媒體就已經出現了關于她實力的討論,美國歌手香緹默的表演,更是引爆了輿論場。
同樣都是在國內知名度幾乎為0,凡希亞和香緹默的爆火除了《歌手》這個經典IP,就是毋庸置疑的實力,甚至在第一期拿下冠亞軍后,那英的“五旬老太守國門”的相關話題更是讓內娛熱鬧了一把。
試想,若將有如此實力的音樂人邀請至《奔赴!萬人現場》,不僅是livehouse、音樂節,打造個人演唱會也未嘗不可。
當然,有實力的選手可遇不可求,但“人力”可以做到的,就是挖掘音樂人身上有趣的特質,加強記憶點,引爆話題。
像《歌手》中的黃宣,一場比賽下來僅靠唱歌不一定讓人記住,但嘎嘎有梗的主持反而收獲了無數觀眾的喜愛,甚至被評選為“何炅接班人”、“《歌手》最佳主持”,抽象而松弛的靈魂毋庸置疑成為《歌手》史上“最有魅力的光頭”。
而從《樂隊的夏天》里出圈的五條人,和常人不一樣的腦回路、肆意通透又可愛的性格,竟然在開場之前的最后一秒臨時改歌,將舞臺變為自己的演唱會,恰好符合樂迷所推崇的自由散漫而靈魂有趣,同樣吸引了一批忠實度非常高的觀眾群體。
和上述的例子相比,《奔赴!萬人現場》嚴重缺乏這樣足夠驚艷的人物,來帶動節目熱度。
若想真的實現“萬人現場”,節目組要么是打造更極致的音樂現場,達到“非看不可”的地步,要么就是在人物上花費更多的心思挖掘和打磨,洞察更加垂直和小眾的圈層,進行話題引流,在破圈的同時,實現更加強有力的票房號召。
除了選手實力之外,節目還有一個很大的限制,就是現場的氛圍難以有效傳達給屏幕前的觀眾。
看過現場的人都知道,樂隊現場的演出和互動和在耳機里聽歌是完全不一樣的,為此Live才有著獨特的生命力,那么節目既然以“現場演出”為切口,又打著“真實票房收入”的旗號,那么勢必要把線下演出做大,做成品牌和IP,以線上節目的影響力吸引更多的觀眾去線下買票,才能真正改變音綜的商業格局。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節目組不能局限于現有的綜藝制作的邏輯,也不能局限于長沙這一個地方,要以對待一種大型演出項目的方式去推廣,采取“一魚多吃”的策略,地推、直播通通搞起來,打通更多的線下渠道,將知名度打出去,才是實現萬人現場的關鍵。
當然,在一季節目里解決這些問題未免苛刻。不得不承認,《奔赴!萬人現場》已經給音綜打了一個很好的“樣”,改變原有音綜以“人”驅動的方式,真正做到以“模式”驅動內容,讓綜藝的生態流動起來。音綜也改變了作為音樂呈現載體的局限,成為了小型市場探索的場域,這絕對是一次亮眼的創新。
從以“人”驅動,到以“模式”驅動,綜藝內容生態的扭轉是可預見的。
即使市場遇冷,我們也能看到綜藝人的堅持,對內容有效的嘗試,盡管目前的《奔赴!萬人現場》還有這樣或那樣的問題,但既然邁出了創新這一步,我們就應該鼓勵和尊重,也正是這些創新讓我們對于綜藝還有期待。
畢竟冷眼相信,真正的萬人現場,或許就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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