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金德路

2020年，歌爾股份創始人姜濱實現了從一名車間技術員到山東首富的華麗轉身；這離不開蘋果的垂青。

不過，轉變也來得很快。

自2022年11月遭蘋果“砍單”后，歌爾便進入了漫長的“自愈”期。

去年，歌爾營收凈利潤迎來雙降，導致銷售凈利率只有1.03%；這說明當時企業盈利能力極低，賺得可以說是辛苦錢。

今年上半年，歌爾營收再次下滑10.6%，凈利雖然顯著提升，但銷售凈利率也只有2.95%；只能說蘋果“砍單”后，歌爾短期看依舊難“止血”。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1997年，姜濱從濰坊市無線電八廠離職，創建了電子元器件組裝公司怡力達電聲 （后更名歌爾股份）。

2010年，正值智能手機發展前期，歌爾順利與蘋果搭上線，正式為其供應電聲元器件，也迎來了發展爆發期。

這一年，歌爾營收、歸母凈利潤分別同比增長134.7%、176.8%；至2013年，其營收跨過百億大關，而在進入果鏈前的2009年，這一數字是11.27億元。

2019年，歌爾開啟AirPods組裝業務，當年，得益于AirPods的爆火，出貨量近6000萬部， 歌爾的營收、凈利增速雙雙接近50%。

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2022年11月8日，市場上出現了關于歌爾AirPods連續三年不良率造假的傳聞。這一傳聞迅速發酵，引發外界猜想。

來源：網絡

當晚，歌爾針對該傳聞發布了風險提示公告，確認收到某境外大客戶的通知，暫停生產其一款智能聲學整機產品。

然而，公司并未直接回應傳聞的真實性，也未詳細披露不良率的數據情況。

蘋果的砍單，不僅對歌爾的業績和股價造成了巨大沖擊，也暴露了歌爾在商業模式上的脆弱性，特別是對大客戶的高度依賴。

到了2023年，歌爾營收下降6.03%，歸母凈利潤10.88億元，同比下滑了37.8%。而在2021年，歌爾的歸母凈利潤超過了42億元。

所以，這種對大客戶的依賴猶如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歌爾頭頂，威脅著其穩定發展。

為了不那么被動，歌爾為自己準備了兩條路：一是通過增加業務來拓展更多大客戶；二是將業務再拆分，通過獨立上市的方式降低經營風險。

目前來看，歌爾這第一條路沒有拿到太大結果，第二條路也已經宣告失敗。

苦等AR/VR行業春天

近年來，歌爾有明顯將業務重心從傳統的微型傳感器、麥克風、揚聲器等零部件，轉向真無線耳機（TWS）、智能音箱以及虛擬現實/增強現實（AR/VR）設備等智能硬件。

在此之前，聲學產品一直是歌爾的第一大收益來源。2021年，智能硬件的收入反超聲學業務，到2023年，聲學業務營收占比縮水至25%左右，智能硬件業務的營收占比則接近60%。

蘋果事件后，歌爾更是加大研發投入，積極推進智能硬件業務，并轉向AR/VR領域，試圖通過這一新興市場尋求突破。

目前，公司已與Meta、PICO、索尼等行業巨頭建立合作關系，為其提供代工服務，2022年8月19日，姜濱公開表示，歌爾目前占據全球中高端虛擬現實頭顯70%的市場份額，成為這一領域的領軍企業之一。

財報顯示，2023年上半年，歌爾智能硬件業務營收占公司總收入的65%，同比增加18.17%。企業表示這得益于VR設備出貨量的增加以及與全球頂級科技公司的緊密合作。

然而，被歌爾寄予厚望的AR/VR領域，現狀是行業苦等春天。

據CINNO Research統計數據顯示，2023年全球AR/VR出貨857萬臺，較2022年下滑15.6%

2024年，盡管蘋果Vision Pro的上市對市場起到短暫刺激作用，但VR市場仍然不容樂觀，IDC預測，Vision Pro在2024年的全球銷量不會超過50萬臺，并且蘋果公司已經將銷量預期從70萬-80萬部下調至40萬-45萬部左右。這表明Vision Pro在市場上的熱度逐漸冷卻。

來源：蘋果官網

價格層面，Vision Pro在美國市場的起售價為3499美元起，折合人民幣約2.5萬元，對于普通消費者來說，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VR設備售價較高的同時，不少用戶表示體驗并不夠好，在發布后不久便出現了退貨現象，這也是VR現階段難以敲開大眾消費市場大門的主要原因。

之所以不少用戶表示體驗感差，是因為目前VR眼鏡確實還有諸多“硬傷”。

在知乎上，有95后用戶表示，有時在家會用PICO VR看電影和演唱會，如果找到的視頻清晰度能達到2K，觀感其實能超越普通電影院效果，但VR的天生缺陷是看兩個小時眼睛就會疼；一位90后用戶也提到，每次戴著VR頭盔看10分鐘視頻，脖子和眼眶周圍的肌肉就會感到疲憊；小紅書上有用戶說，很想用VR玩游戲，但每次一玩移動類游戲就吐到不行；還有用戶在看VR視頻時會感到頭暈。

除了硬件體驗不夠好之外，軟件生態也是一大問題，目前VR內容生態不夠豐富。

據青亭網統計，截至2023年6月底，游戲平臺Steam上共有15.3萬款應用，其中支持VR的內容有7406款，占比僅4.83%。截至2024年3月14日，主要的VR應用商店如QuestStore和Pico Store的應用數量均僅在600個左右。

內容的匱乏的根本原因是，市場正反饋不足，制作方投入的動力不足。

總的來看，目前，VR技術與消費者的期望存在顯著差距，現有產品難以滿足用戶對沉浸式體驗的需求，諸如分辨率不足、眩暈感強、設備笨重等問題普遍存在。此外，高昂的設備售價和內容的匱乏也制約了市場的進一步發展。

所以，對于歌爾來說，押寶AR/VR，但目前市場需求不穩定，競爭激烈，未來發展仍面臨諸多不確定性。

分拆上市終無望

2020年，歌爾啟動了子公司歌爾微的上市工作。

一方面，歌爾想通過“分家”，降低企業經營風險，進一步實現業務獨立性；另一方面，歌爾也想迎合當時的半導體風口。

不過，這事，最終還是“黃了”。

今年5月，歌爾正式公告終止分拆歌爾微至創業板上市，并撤回相關上市申請文件。

來源：企業公告

對此，歌爾強調，終止歌爾微分拆上市的決定是基于對當前市場環境的審慎考量。

但理由并不能讓市場信服，業內普遍認為，歌爾微獨立性不足和毛利率低于同行或為根源。

因為深交所的新規進一步提高了創業板上市企業的成長性要求，將營業收入復合增長率的門檻從20%提升至25%。

根據歌爾微的招股書披露，2019年至2022年，其營業收入三年復合增長率僅為6.79%，歸母凈利潤的三年復合增長率僅為1.8%。2023年上半年，公司營業收入同比下滑15.775%，凈利潤同比下滑38.39%，顯示出增長乏力，不滿足上市條件。

此外，雖然歌爾表示，放棄上市是為了統籌安排歌爾微的資本運作規劃，并強調終止本次分拆上市不會對公司產生實質性影響，不會對公司現有生產經營活動和財務狀況產生重大不利影響，亦不會影響公司未來戰略規劃的實施。

但上市失敗在一定程度上動搖了市場的信心，消息公布后，歌爾連續三天出現了股價下跌，累計跌幅達到7.34%。

顯然，外界看來，歌爾微上市的失敗不僅使歌爾的轉型之路更加崎嶇，也為歌爾的發展蒙上了一層陰影。

結語

從蘋果“砍單”風波、到全球消費電子行業低迷、再到獨立上市失敗，曾經依靠蘋果聲名鵲起的歌爾，如今卻夾在行業與頭部企業之間，處處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