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d-Autumn Festival

編者按：這是吳老絲辯護的第二十八起職務犯罪案件，也是最意難平的一件。在遍地煤老板的長治縣，他為官多年，為老百姓干了很多實事，一身正氣，兩袖清風，有口皆碑。監委查他底朝天，都沒有查出任何灰色收入，沒有任何中飽私囊，夫妻倆所有積蓄僅四十萬，都不夠獨生女兒買房首付。沒想到，最終定他罪的，居然是十年前買朋友二手車的差價幾萬元（折舊費都不夠），以及其兄在上海義務幫老家一位民營企業家管理的一個公司（始終都在老板自己名下，兄弟倆均無股份、分紅及收益）。一審庭審時，吳老絲為清官辯護，淚灑辯護席；二審時，該案罕見地開庭長達十一天，創有史以來職務犯罪辯護二審時長紀錄。長治中院的庭審已經把案件事實查得清清楚楚，理應改判無罪，以勇氣和擔當為全國職務犯罪審理之表率。值此中秋佳節之際，轉載其妻子寫的一篇感懷文章。她也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簡單、樸實無華也最有勇氣的喊冤家屬。

又是一年中秋，本是月桂飄香、家人團聚的時節，可因為某些人殺良冒功，現敏弟兄倆已經是第四年缺席。現敏弟兄兢兢業業做事，堂堂正正做人，卻被陷害至今，已經分別失去自由1234天和1167天。

按照辦案人員的邏輯，所有官員只要有親友在企業任職，不論是否是正當商業行為，也不論是否在官員管轄范圍內，一律都算作企業主給官員行賄、官員和親友受賄和洗錢，且行受賄金額為企業的全部注冊資金。按照他們的邏輯，公務員就不應該有親情，所有的親人在他們眼中只是公務員的“軟肋”。

我們期待長治中院能給出一個公正的結果，但如果二審仍將弟兄倆冤判，我們將會用那些人的辦案邏輯，對他們進行控告，也希望大家根據他們的邏輯對他們的“不法”行為進行監督。那些濫用職權、草菅人命的人，不配享受團圓。

2021年4月29日，這天是晴是雨我已不記得，但回想起來，感覺人生中沒有哪天比這一天更加陰云密布......

那天上午，我陪現敏參加單位組織的體檢。11點半左右，在回家的路上，現敏說長治市紀委打電話讓他在家等。我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只是隱隱覺得像是有什么事要發生。回家后大概十二點左右，還沒來得及吃午飯，就聽到敲門聲。一開門進來五、六個男男女女，都是陌生面孔。其中一人（后來知道他是紀委第十組劉某桃）打了個電話后又上來四、五個男的，讓現敏跟他們走，當時什么手續都沒有。現敏問用不用帶衣服，他們說不用。現敏出門時生氣地說了句：“劉某云這個害人精！”然后就被他們帶上了電梯，望向我的眼睛里既有憤怒，又有不舍。要知道，大概一周多之前，劉某云這個政法大老虎剛官宣被查時，我們還在慶幸這個2019年害現敏的人遭到了報應。

隨后，以劉某桃帶頭的紀委監委辦案人員沒有出具搜查令就開始搜家。他們翻箱倒柜、穿著臟兮兮的鞋在家里隨意踩踏，破壞性極大，恨不得想把地板都掀起來查查。我坐在客廳被一男一女守著不能自由活動，什么都做不了，我的胃開始絞痛，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肆意糟蹋的野蠻舉動，心里忍不住對現敏擔心。

直到下午三點多，他們搜查完了我們所有的資產，包括2018年起就掛在網上出售的公務員小區的毛坯房、北石槽村的祖宅、甚至連我們2014年買的那輛二手紅色吉普車都被里里外外翻了個遍，除了拿走家里放著的幾部舊手機、房產手續、以及一副我也叫不上名字的字畫（后來說沒什么價值就還回來了）之外，什么也沒有查出來。他們顯然有些急了，劉某桃帶著些惱怒問我：“你們家的錢到底藏在哪里？”我說“都在銀行！”。

我不知道到底為什么他們要帶走現敏，為什么要搜家，為什么要趾高氣昂地問我在哪里藏了錢，只是心里抱著希望，覺得他們沒讓現敏拿衣服，應該晚點現敏就回來了。我焦急地等待著，但是沒有一點消息。

最難應付的是女兒格格和老爺子。每天晚上現敏都會和女兒格格和父親打視頻電話。這天，老爺子估計沒打通現敏的電話就打給了我，格格也照常打過來。我害怕他們擔心，不想告訴他們，就都沒接，只是短信告訴他們說現敏睡了，明天起來再說。可誰曾想第二天早上有人通知我去紀委，拿到的卻是現敏被留置和立案的通知書。我五雷轟頂，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只覺得像被從頭到腳澆了個透。立案通知書上的日期竟然寫的是4月12號，我問工作人員為什么把日期提前，他們說不知道。

2021年4月29日，距離現敏被免去區委書記已經過了一年半，這期間他被調到市委辦公室任三級調研員，我們也欣慰他難得清閑，修心養性，為什么會被突然留置？像是被隕石砸中，禍從天降。

30日晚上女兒、老爺子、還有現敏的哥哥現勇都打電話過來，我覺得瞞不住了，就告訴了他們，每個人都既悲傷又憤怒，同時對現敏被留置感到非常不可思議。通常，官員被留置的第二天，就會向社會官方公布，可現敏卻沒有（而且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他的消息公布出來）。想想2019年10月，現敏就因為劉某云錯誤的政績觀，被扣上不該被扣的帽子而被免去了區委書記。當年的事情就處理得悄無聲息，難道這次又要遭受一次無妄之災？我想想不禁打起寒戰。

現敏被留置的兩個多月里，好像除了那輛二手吉普車，調查人員也沒有問我什么其他情況。調查人員好幾次叫我到市紀委、H酒店、留置基地去問話，一問就是最少半天，有時候誘導、有時候直接寫好東西讓我簽，一不小心就會掉入他們的圈套。僅僅是幾次問詢我都身心俱疲，真不敢想象現敏在留置基地里受得是什么罪。

我們看《監察法》的規定，留置期限為三個月，沒有特殊需要延期的情況，就應該放人了。可同時我們又聽說負責現敏案件的第十辦案組長王某軍在外說“要讓王現敏家傾家蕩產、家破人亡，不行就從王現敏哥哥那里給他找1000萬定罪。”還說什么“領導說了，縣委書記怎么可能沒有1000萬？”是多么扭曲的惡魔才能說出如此狠毒的話啊！果然，劉某桃給我打電話，說需要現敏哥哥來長治紀委配合調查。我問他為什么不自己給現勇打電話，結果他竟然威脅說：“我們不打。如果他不來，我們就帶著槍去上海把他抓回來！”現在想想，這是多么弱智和卑劣的笑話，可當時六神無主的我們仿佛已經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我將劉某桃的話告訴現勇。實際上，紀委辦案人員在5月、6月已經到過上海，在外圍已經完整調查過一遍，都沒有查出現勇有過任何不正當收入，所以在上海并沒有約談他。現勇想著，既然已經查過一遍了，那他早點回長治配合調查，現敏就能趕著三個月這個節點早點回家。這也是現勇主動給劉某桃打過去電話時劉某桃告訴他的，說配合把事情問清楚現敏就能回家了，于是現勇義無反顧地定了第二天回長治的機票。我們都低估了這群人的卑鄙和狂妄。

7月5日那天，在調查點門口，現勇的手機無法顯示健康碼。那段時間防疫形勢非常嚴重，門衛原本卡住不讓現勇進去，可劉某桃卻說領導讓進去，就強行拉著現勇進去了。我還在想，是什么樣的權利能夠超越其他所有規定。果然，他讓現勇回來就是個天大的騙局，我們在門口等著，直到晚上7點左右他們讓人送出一張以潞城區監委名義開具的留置現勇的通知書讓我們簽字。我們拒絕接受，堅決反對他們如此濫用權力、草菅人命的行為，要求他們給個說法，可在門口等了好幾個小時，直到晚上10點多，卻沒有一個辦案人員出來給我們解釋。哎，真是地獄般的經歷，每每想起，心還是會一抽一抽地痛。

我的愛人王現敏，就這么失去了自由，到今天為止，已經1234天。對于他的哥哥我也充滿歉疚，為了救自己的弟弟，他也已經被無辜關押了1167天。可現敏這個被監委倒查20年并一步步試圖推向12年冤獄的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我們相識于1992年。那年我們都被分配到市鄉鎮企業管理局上班，他剛滿18歲，報到的時候還是父親領著來的。上班后，他總是有意出現在我面前，下班不順路也要跟我一道走，于是我開始注意到他，漸漸發現他是個非常有責任心、很上進的人。他每天早早到辦公室，給辦公室里的暖壺都打上熱水后就開始拖地，做事機靈，打字速度比當時電腦的反應速度還快，后來我還無意間在收音機里聽到了他的聲音，原來他下班后會去電臺播音賺外快，有時拿著賺來的外快請我吃西紅柿炒雞蛋。所以雖然他比我年紀小，家里不同意，但我還是義無反顧，認為他值得托付。

在后來的工作中，他的工作能力也一直被領導肯定，還通過2003年公考的機會考上公務員，實現了職業上的轉變。我們的日子一直安穩舒適，三口之家過得很踏實。

隨著他職位的逐漸上升，他也感到自己肩頭的責任越來越重。他的辦公室里掛著“為官避事平生恥”，督促自己，坐在這個位置上，就要為百姓解決問題，讓更多人過上越來越好的生活。擔任縣區主要領導后，他每天起早貪黑，真的是“5+2，白加黑”。從18年底到19年大半年，他經常咳嗽得停不下來，我讓他去檢查，他都說沒事，總說是因為說話太多的原因。有一次工作時他突然心絞痛，休息了一小會就又繼續工作，第二天我堅持要求他檢查一下，他才去做了一個心臟彩超，當時的檢查結果看不出什么問題，醫生說是因為疲勞、壓力等原因導致。直到2019年10月份被免職閑下來后，我陪他連續在中醫院吃中藥治療，咳嗽才有所好轉，心絞痛的毛病也消失了。

現敏家祖輩都是讀書人。他的太爺爺是民國書法家，爺爺畢業于北京師范大學，父親畢業于山西大學醫學系，家中長輩多是老師、醫生。也許是因為這樣，他非常看重教育。他說，教育能改變一個地方的基因。他在上黨區任職期間，力圖為當地引進更多高素質人才，所以他努力爭取，成功為上黨區引進第一所大學院校，在長治高鐵南站附近建設長治醫學院南校區，并給教職工建設配套住宅樓。他說這樣上黨區的孩子們能和大學師生多接觸，大學師生的高素質能感染孩子們，大學生畢業后也可能因為便利的交通留在當地，這是人才引進的長期規劃。

距長治高鐵南站僅1.5km的長治醫學院南校區

他喜歡學習，也熱愛創新，每次組織派他外出學習，他都能學以致用。當年他被派去新加坡學習城市規劃，去香港參觀學校教育，認同這些發達國家和地區的發展理念，力圖通過改變城市形象，讓上黨區居民和國際接軌。對于縣城里拆掉的危樓舊樓，他不急于賣地提高財政收入，而是認為要從長遠來看，縣城不應該東一塊西一塊，規劃應該整塊來做，在沒有整塊地的情況下，要做些提升百姓幸福感的事。所以，這些拆出來的小場地，都被用來解決居民的實際問題，比如建設燈光球場、口袋公園、停車場等。所以人們到了上黨區都會發現，這里到處都是綠植，很清爽，不擁擠，停車場也多，到哪里辦事都很方便。街邊隨便一塊燈光球場，晚上都有青年少年揮灑著汗水，強健著體魄，風雨無阻。老人、孩子們都從手機、電視、麻將中解放出來，一片幸福的景象。

下雨也擋不住少年打球的熱情

區里校服有歷史遺留問題，許多年無人敢碰，而他在香港交流學習時，看著學生穿著筆挺的小西裝精神抖擻的面貌，對比當地灰頭土臉的、往往一入學就要買六年級尺碼的不合身校服，開會研究后決定為學生免費發放新式校服。穿上這樣的校服，孩子們個個精氣神十足，讓人看著賞心悅目。雖然不知道現在上黨區的學生們是否還穿著這批校服，但我相信當年這些孩子一定發自內心地感覺自己很特別。

他工作上想法多，行動力強，每每給我講起都自信滿滿，我們全家都為他感到驕傲。而在生活上，他又是那么細致體貼，把家里每個人都照顧得很好。

現敏是個儀式感很強的人。每年我們的生日，不論大小，他都會送個禮物。有一年結婚紀念日，我們一家三口吃完飯后，到隔壁街邊小店閑逛，我和女兒都沒發現他沒跟著我們走進那家小店，結果轉眼間，他走進來，從背后掏出一束紫色系的鮮花。原來隔壁是一家小花店。

還有一年我生日，他站在家門口說給我買了輛車，我一聽就知道是假的，果不其然他從背后掏出一個玩具車模，我挺生氣的，覺得他花幾百元買個這么不實用的東西簡直是浪費。可如今他不在家，我看著家里這一件件小玩意兒，每一件都充滿了回憶，我才真切地感受到他這樣熱愛生活的意義。

出去玩的時候，他總喜歡買些小東小西，有時因為想便宜幾塊錢會遭到商店老板白眼，他卻還覺得撿到了便宜感到開心。有一次他說在文玩市場花一百多塊淘到一件寶貝，是某朝代某皇帝某年（具體記不清了）的圣旨，回來開心地給我展示，結果后來一查，根本就沒有那個年號。

我們的女兒也從小就享受著滿滿的父愛，所以我很自信我的女兒從來不缺愛。我們兩個喜歡到處玩，格格從小就跟著我們去各種地方、做各種運動，跟我們雙方朋友的孩子們都打成一片。小學的時候，格格早上不起床、不吃飯，現敏就每天早上早早起來給她變著花樣做幾個菜，還編著不同的游戲騙格格“偷吃”早飯，雖然女兒吃不了幾口，他也很高興。幾乎每天他都會送格格上學，路上無話不談，只要有時間晚上睡覺前必定會給女兒讀書和聊天。他會通過各種途徑，讓女兒開拓視野。小學申請每周三作為格格的“讀書日”，不做任何規定地自由閱讀；格格初二的時候他去杭州濱江區掛職，又申請讓格格也到杭州借讀了一個多月，完全不在意初中關鍵時期可能對學習成績造成的影響；他甚至因為覺得格格的課本和練習冊太厚，悄悄幫她拆成一個一個單元再重新裝訂，被格格罵了一頓。神奇的是，這種教育方式下，格格的成績一直都還不錯。后來格格在外上學和工作，我們始終保持著每天視頻通話聊天的習慣。

現敏還是一個非常孝順的人，母親在他二十幾歲過世，讓他早早體會到了“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感受，因此對家里的老人加倍孝順。只要有時間，現敏就會去我們雙方的父母那里。他會幫他父親理發、染發、洗腳，每天晚上都給父親打視頻電話。我們雙方父母都是工薪階層，都不需要我們補貼，我們沒有負擔。女兒已經工作，也沒有什么經濟壓力。我們能過上正常的幸福生活，感到很滿足，沒有過多的要求。

我們兩家長輩都是注重教育的知識分子，但沒人能教給現敏官場之道，所以他一直是按照樸素的是非觀、價值觀去處理問題的，我跟他一起牢牢堅守著底線。可事到如今，我才深刻地意識到他這個職業多么復雜，并不是自己保持干凈、保持正直就能獨善其身的。

2018年他在縣委書記任上時就有人惡意舉報，他被省紀委多次叫去寫情況說明，每次都證明是誣告。回來后我跟他說，在位上就有人誣告你，為什么不能去問問他們？可是他說，“不用管他們，我自己沒問題，讓他們告吧，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善良，卻不帶鋒芒，這也是導致他如今被陷害的最大原因。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善良的，就連一直誣告陷害他的原上黨區人大主任張某東，他都只是在被氣急了的時候發了一句“我要實名舉報你”，卻根本沒有去實際舉報。而卑鄙的張某東卻拿著這條信息到處跟別人說王現敏要舉報他，導致傳言到處都說這是兩人互相舉報的鬧劇。

2019年10月現敏被免職以后，原來那幫誣陷告狀的人變本加厲，落井下石，而辦案的分管領導王某紅也看到他沒權沒勢，肆無忌憚地做起利益集團的代言人，殺良冒功，最終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被留置后，現敏一個月內從150多斤一下瘦到120斤，我的想象力不足以讓我明白他到底受了多少折磨。3年多了，這次二審開庭結束，我們匆匆一見，看著他瘦得認不出來的樣子，我難以控制，淚流滿面。以前是那樣的歲月靜好，如今我們近在咫尺，卻不能團圓，那苦中帶咸的笑容讓人難以自持，每每想起那一幕都心酸落淚。

他對我們來說，從不是什么區委書記，他只是我們最愛的家人。工作可以少了他，但我們不能。我多希望他當初沒有那么理想主義，沒有那么努力做事，也許這樣就能避免落到今天的可憐局面。可轉頭想想，如果那樣，他就不是他了。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他是一個想做事、有抱負的人，盡管他現在遭難，他卻沒有后悔過，我也會一如既往地支持他做正確的事。為什么要用別人的錯誤和卑劣，來否定自己的正直和勇敢？

王現敏是一個忠于國家、忠于黨、勇敢、堅強的共產黨員。他在任期間為老百姓排憂解難，想人所想，急人所急，離任后仍為地方著想，拒絕互相舉報，避免讓人笑話。他常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這是我們平時遵循的，我們也一直是這樣教育孩子的。

辦案人員去搜過的那間祖宅翻修六七年了，到現在還是毛坯房。原本想著攢攢錢裝修起來給對面五中的學生做“考試院”，結果現在反而被濫用職權的辦案人員一擼到底，幾十年的積蓄被硬生生搶走。我們兩個都是多年黨員，雖然他現在被開除黨籍，我被留黨察看，但我們對國家、對黨仍是一腔熱血，絕不允許某些執法犯法的卑鄙宵小打著組織的名義肆意妄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現敏現在短暫地失去自由，我一定會幫他申冤到底。

又快到中秋節了，思念如潮水奔涌，心中感到陣陣悲涼。想起2020年的中秋節，我們一家人吃月餅、賞月，女兒還在朋友圈幸福地發著“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是多么的溫馨。現敏，暫時的苦難不會打倒我們，長風破浪會有時，我們不會放棄努力，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