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可能很難想象,在一個暴雨傾盆的年代里,賣雨傘的還會瀕臨破產,但中公教育就做到了。
2024年度國家公務員考試,有261.3萬考生確認報名,再創歷史新高。
這個數字相比上一個年度的194.8萬,增長了34%,而相比10年前2014年度國考的111.9萬,更是翻了一倍多。
而正是在考公人數急速增長的時候,號稱考公第一股的中公教育,反而是遇上了生存危機。
最近三年,中公教育虧損37億,各種負債超過50億,股價也從40一路跌到了今天的一塊多,形成了考公人數連創新高,但中公股價連創新低的奇景。
早年中公教育用“不過包退”的高價協議班大肆招攬學員,但隨著公司經營惡化,“包退”的學費都變成了“不退”。
全國各地對中公教育的投訴積壓成山,無數學員是公務員沒考上,學費還給中公當成了無息借款。
其實,早幾年的中公教育也有過如日中天的時候。
2018年中公教育借殼上市,彼時公考熱已經掀起,每年考公考編人數快速攀升,市場上的輔導需求也是水漲船高。
到2020年,中公育營收112億元,凈利潤23億,市值2600億,其創始人李永新身家更是超過1400億,位列當年胡潤富豪榜的19位。
當時的李總可以說意氣風發,風光無兩。他回到母校北大,一出手就是10億捐款,直接創下了北大建校百年以來的最高校友捐款記錄。
而中公的業績會這么好,除了考公人數變多了,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中公教育把“不過包退”老套路玩出了新高度。
說是老套路,是因為“不過包退”一直是各種培訓機構的標配。
而說是新高度,則是過去還沒有任何一家機構,像中公教育玩得這么狠的。
對一般機構來說,協議班除了能打消學生的疑慮,降低拉新的門檻,本身也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學生通過考試,機構賺錢,學生沒有通過,那么利用繳費和退費這個半年到一年的時間差,機構也等于是獲得了一筆無息貸款。
如果只有一兩個學生,這筆錢還不算什么,但如果機構能做到全國招生,每年招來十幾萬學生打款,那帶來的獲利空間可就無比巨大了。
正是認識到這一點,中公教育推行協議班極為積極,2017年,它的協議班比例已經占到了整個面授課的7成以上,同期公司的收入也大漲了56%。
而為了進一步挖掘市場潛力,中公還推出了一種特殊的“學員貸”:協議班的費用由借貸公司支付,考試通過,學生支付這筆貸款,考試沒過,則有中公教育自己來還本付息。
對學生來說,這種模式幾乎等同于白嫖,吸引力更高。
而對中公來說,這等于自己變相從銀行貸款,雖然還是要支付利息,但只要考試通過率高于貸款利率,那中公教育就是什么都不做,就一樣有的賺,而且是大賺。
按照《證券時報》測算,中公教育2019、2020、2021上半年借助學員貸款獲取的資金,分別超過了6.6 億、32 億和18 億,占到了同期培訓總收入的7.3%、29%和37%,總數非常大,論比例還在不斷升高。
所以難怪有人說,中公教育就是一家披著教育皮的金融公司,賺的不是學費,而是資本運作的橫財。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看起來穩賺不賠的好買賣,卻被接下來一系列的神操作,給折騰到徹底報廢。
隨著協議班收來的資金越來越多,中公教育也不滿足于小打小鬧的短期理財,而想要涉足一些真正賺錢的“大活”。
那什么樣大活來錢最多,投資最穩,增長最快呢?
中公教育的李總經過認真研究,細細推敲,刻苦鉆研,最后得出一個相當幽默的結論——那就是房地產。
2018年中公教育上市,之后就在全國各地大興土木,開啟了爆買模式,以一到兩億的價格,在湖南,山東,遼寧等地,不斷收購土地或地產公司。
其中最大的交易發生在2020年,中公以30億的價格, 拍下了北京昌平區的一塊住宅用地和一塊多功能用地,號稱要在上面,建設全國創新教育總部。
然后接下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申論和實踐之間,還是有“億點點”的距離。
天天研究公共政策,出題方向的中公沒能預見房地產的走勢,它幾乎是在房地產最高峰的時候,進來站了崗。
更糟糕的是,如此大手筆的投入,嚴重侵占中公教育的現金流,導致在協議班退費上也出了大問題。
本來在大規模涉足房地產之前,中公教育的運營壓力并不大,可是當大筆資金被不斷貶值的地產項目套牢,中公的資金鏈就變得極其脆弱。
而且到了2021年,不但房地產進入調整期,協議班退費率也從原來的百分之四十多漲到68.46%。
退費率暴漲的一大原因,是因為這年就業市場預期改變,考公人數巨量增加,這反映到協議班上,自然是通過比例不及往年。
一邊是燒錢投資,一邊是退費猛增,中公教育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拆東墻補西墻,到2022年9月,公司賬面上流動資產7.21億元,流動負債卻高達65.3億元。
與此同時,媒體也開始頻頻報道中公拖欠退費的新聞,這又進一步地導致考生不敢再來報班。結果2021年考公人數創新高,中公教育的營收反而是從112億暴跌到69億,并且轉盈為虧,從盈利23億變成虧損23.7億。
可以說,曾經時代讓中公教育賺到的錢,最后都被它憑本事賠了出去。
然而,現代經濟的一大特點就是,公司賠錢并不等于老板賠錢。
2018和2019,中公教育兩年分紅合計超過30億,其中李永新家族持股超過60%,絕大部分分紅都進了他們的腰包。
2020年之后,中公教育停止分紅,但是李永新家族的禁售期也結束了。
截至2024年一季度末,李永新母子合計持有中公教育的股份,已從2021年的61%下降到16.68%,一般估計他們通過出手和股權質押,套現超過100億。
100億跟李永新當年在胡潤榜里的1400億當然相去甚遠,但估值身家往往都是虛的,這100多億可是實打實的帶血韭菜。
中公教育激進擴張和投資失敗的責任,最終還是由廣大股民來承擔。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為我國公務員隊伍的建設,貢獻出了一份自己的力量。
到目前為止,李永新還是在想辦法自救,最近半年來,他又盯上了直播帶貨這條賽道。
大概是受到了同行俞敏洪的啟發,中公也模仿著東方甄選搞出了一個“中公嚴選”。
7月1號,李永新出現在直播間里進行了首次帶貨,只是滿屏幕的“退錢”彈幕,讓他多少有些尷尬。
在直播中,李總鞠躬道歉,并承諾“欠的每一分錢都會還完”,但從業績來看,中公教育經營有一點回暖,但沒有回生,因為股價逼近1元,甚至還有退市風險。
至于中公嚴選,更還停留在起步階段,在人滿為患的帶貨領域里,根本不值一提。
在這個背景下,中公的還錢路仍舊前途堪憂,而欠費學員們除了等待,似乎也沒有更好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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