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的一個早晨,楊杏佛在書房中品茶覽報,窗外的陽光透過薄霧灑在他的臉上,顯得寧靜而安詳。此時,他的兒子楊小佛剛剛放學回家,楊杏佛便招呼他進來,關切地詢問學校里是否發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楊小佛解下肩上的帆布袋,將帽子隨手掛起,從衣兜里掏出一封信遞給父親:“今天沒有特別的事,不過回來路上有個叔叔讓我把這封信交給您。”
楊杏佛接過信,仔細端詳,上面寫著“亞爾培路32號楊先生啟”,寄信人僅留了“內詳”二字。他心生疑惑:初到此地,沒有告訴任何人具體住址,這封信又是何人所寄?
打開信封,一顆锃亮的子彈滾落在地,“咣當”幾聲,引得他后退兩步。展開信紙,上面赫然寫道:“楊先生別來無恙,您在中國民權保障同盟的工作過分辛苦了,勸君登報下課,好生歇息,則過去種種既往不咎。來信突兀見諒,特贈子彈一顆,勿謂言之不預。”
讀罷,他冷哼一聲,“蔣介石無恥的恫嚇伎倆,又是復興社特務處的人盯上我了。”一個月前,他已察覺被特務監視,在宋慶齡、蔡元培等友人的建議下搬到了新住處,卻沒想到這么快又被找到。
雖然表面身份只是中央研究院總干事,但作為“中國民權保障同盟總干事”的他,經常與蔣介石對立。每當蔣介石拘捕進步學生或共產黨人時,同盟就會組織示威游行、營救活動,還大肆揭露國民黨的黑幕。
這些行為令蔣介石如芒刺在背,而楊杏佛作為同盟的重要人物,自然成為重點監視對象。然而,對方的威脅并未讓他畏懼,相反,他更堅定自己的立場。當天下午,他帶著這封匿名恐嚇信去找宋慶齡,并半開玩笑地說道:“看來我是進了蔣某人的天羅地網,無處容身了。”
宋慶齡憂心忡忡地回應:“我那位妹夫心狠手辣,你還是暫避鋒芒為好。”她提議資助他去香港躲避風頭,但楊杏佛拒絕了,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除非我金盤洗手,否則他們不會善罷甘休。”他說服宋慶齡自己會暫時居家不外出,以保證安全。
然而,僅僅第二天,他便拿著這封恐嚇信到復旦大學發表演講。在演講中,他繪聲繪色地描述了昨日受到特務威脅之事,并激烈抨擊蔣介石壓制言論自由和制造政治暗殺。他將演講稿整理發表在報紙上,引發廣泛關注。
幾天后,他再次收到一封相似筆跡的恐嚇信,這次里面裝著兩顆用牛皮紙包裹的子彈。盡管如此警告頻繁出現,但以他的性格,很快便將危險拋諸腦后。
針對他的制裁已經悄然開始策劃。1933年6月的一天,蔣介石召見戴笠,不悅地說道:“孫夫人近來的舉動實在難以忍受,該提醒她收斂些。”戴笠建議通過殺掉楊杏佛來震懾宋慶齡,并得到默許。
趙君理負責執行此次任務,他詳細匯報了楊杏佛每日清晨騎馬鍛煉、周末帶兒子郊游等習慣,并認為行動機會充足。然而,當方案呈至蔣介石面前時,被否決:“選在人少且遠離租界之處動手,會引發警方調查,不妥。”
于是計劃調整至法租界內,以達到震懾效果,同時將責任推卸給法租界警方。經過連夜討論,新方案最終敲定。
6月17日清晨,趙君理等人在亞爾培路附近埋伏。不久后,他們發現目標乘車離開,于是迅速趕往宋慶齡寓所設伏,卻因巡警出現而未能得手。次日再度嘗試,這一次,他們終于成功實施暗殺計劃。
槍聲響起瞬間,小巷驚醒。目睹整個過程的白俄人貝柯克急忙報警并送受傷父子入院搶救。然而,為時已晚:司機當場死亡;楊杏佛全身多處中彈,經搶救無效去世;其子雖腿部中彈但幸運存活。
與此同時,由于最后一名殺手過得誠逃跑失敗被捕,為防泄密,當晚即遭滅口。這場精心策劃卻殘酷無情的謀殺,就這樣結束了。
消息傳開后,中國民權保障同盟立即發表聲明譴責暴行,而社會各界亦紛紛表示憤慨。在上海萬國殯儀館舉行葬禮當天,大雨傾盆而下,卻有5000多人自發冒雨送別這位英勇獻身者。
魯迅曾評價說:“打死楊杏佛,是對孫夫人與蔡先生(蔡元培)的警告。”沈醉也坦言,此次暗殺意在震懾宋慶齡。然而,對于熟悉內幕的人而言,更深層次原因則指向其撰寫《共產黨在中國的現狀》一書,以及長期以來與蔣介石之間積怨已久的不和關系。
事實上,通過除掉這個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從根本上削弱甚至瓦解民主力量,是蔣介石真正目的所在。而失去了靈魂人物后的中國民權保障同盟,也果真如預料般迅速陷入癱瘓狀態,僅存在短短七個月便宣告終結。
盡管如此,我們仍堅信:正義永不消逝,那些為自由奮斗犧牲者們必將在歷史長河中熠熠生輝——因為,在這個古老而偉大的國家,總有人愿意挺身而出,無畏無懼,為追求夢想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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