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川

瓊瑤翩然離去，想起一些少年時代的閱讀。

我現在越來越覺得，少年、青春時代讀過的書，其中的愛恨、感情、價值觀，往往會像烙印一樣，刻到骨子里，影響你以后的為人處世、情感世界。

可能就是因為青春期，正是心靈最敏感，對外界最在意，汲取能力最強的緣故吧。

瓊瑤、金庸、亦舒、三毛的風，從八十年代吹起，到了九十年代，影響所及，無遠弗屆。他們的小說籠統稱為言情小說、武俠小說。

那時我剛好上中學，身邊的女同學看的最多的是瓊瑤、亦舒。男同學追的是金庸、古龍。

在我們那個時候，課外書還是一種禁忌，談情說愛的瓊瑤，打打殺殺的金庸，都是洪水猛獸，在家長、老師眼里是禁書。

學習成績好的模范生，一般都是兩眼不看課外書，一心只讀ABC的。我是屬于那種中不溜秋的學生，一直喜歡看課外書。

大家都說瓊瑤的小說哭哭啼啼，很苦情。很可惜，我沒有感受到過這一點。

我沒有看過瓊瑤的任何作品。也許曾在《讀者》《意林》之類的文摘雜志上看過一些散文、短篇，但是她出名的長篇是肯定沒看過。

相比于文本，根據她的小說、劇本拍攝的電視劇，曾經風靡中國。

除了路人皆知的《還珠格格》之外，我應該還在很小的看過《梅花三弄》，而且印象特別深，到今天還會哼唱兩句主題曲。

那時候還流行亦舒、三毛。

三毛的小說、散文，我幾乎全看過。《雨季不再來》《撒哈拉的故事》，等等。她的流浪經歷，和荷西的愛情故事，給我印象非常深。堂妹考上大學的時候，我還買過一套《三毛全集》送她。

現在回想起來，她書中那種吉卜賽人一般的生活，帶點憂郁，對自由、流浪的生活的描述、向往，應該深深地影響我了。

亦舒的作品，我是大概十年前補課的。我買了她的《流金歲月》《喜寶》《我的前半生》，等等。一口氣看了十幾本。

坦率地說，看完了也就看完了，不僅故事情節忘得精光，連閱讀的感受是否強烈，是否激動，我都忘記了。

這可能以是青春少年時期讀書，和塵世摸排滾打以后的不同。前者心軟、敏感。后來就混濁麻木了。

二可能就是看的書多，趣味、眼界不一樣了，像亦舒、瓊瑤一類的書，畢竟是通俗小說，深度有限。

就像我少年時代讀金瓶梅，覺得流水賬一樣，都是一些日常生活，一點意思都沒有。最近這些年卻重讀了一遍又一遍，每讀一次，都是嘆服再三。

有一句話叫，往事最好不要重溫、故人也不要再見。留在心底，還可以保留一點美好，時間越久，發酵越醉。假如興沖沖地去重溫、見面，那可能會大失所望，打破許多幻覺。

所以至今，我不敢重新去看三毛。至于瓊瑤，因為有亦舒在前，也不打算看了。

在青春期類型文學里，我讀過的跟言情有關的，印象最深的，還有一本叫做《花季雨季》的小說，是個深圳女中學生郁秀寫的。當年這本書，風靡整個班級。

前些年我想到了，還上網搜過這個作家后來的動態，好像也沒有特別大的動靜。我那時候還看《少年文藝》《萌芽》，里面都有不少情啊愛的。

可能是因為是男性的緣故，言情小說我看得少。看的多的還是武俠小說。說是多，其實也主要是金庸而已。

我大概在小學四年級的時候，第一次讀到金庸的小說，《射雕英雄傳》，只有下半本，開篇就是郭靖黃蓉洪七公歐陽鋒幾個人在大海上惡斗。

當時看得我是驚為天人。一下子就癡迷進去了。此后，到了初一、初二左右的時候，我就把金庸所有的小說，大概三十多本，在一個暑假里全部看完了。最瘋狂的時候，一天可以看兩本，晚上打著手電躲在被窩里看。

一個暑假過完，我成了班上唯一一個通讀過金庸的人。以后談到相關電視劇的劇情走向，我都能未卜先知，和大家聊主人公后來如何如何了。

一點不夸張，從十歲左右第一次讀到金庸，但現快三十年過去了，金庸的書，我讀過十幾遍都不止了。最新的一次是兩三個月前，我在網上找到了他最原始的連載版，每天躺在床上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武俠小說的高手很多，還有古龍、溫瑞安、梁羽生。

古龍的小說，我中學時候，大概讀過三四本，《七種武器》《小李飛刀》一類，但也談不上喜歡了，后來也沒有重讀過。

溫瑞安，我去圖書館借過，去租書店租過，但是坦率地說，總覺得故弄玄虛，云里霧里的，基本沒有讀完。

梁羽生的《白發魔女傳》和其他一些作品，大概讀過五六種，印象也不深了。

武俠小說里，除了金庸。我高中之后基本就不讀了。唯一的例外是黃易。

上大學時候，我們宿舍追一部《尋秦記》的電視劇，古天樂演的，講一個人穿越到戰國時期。那可能是我第一次看到這個穿越題材，興趣很濃，追根溯源，就去找到了原作者黃易，讀了他的《大唐雙龍傳》《尋秦記》。

再想想，在青春、武俠文學這一塊，我的閱讀非常有限，都是自己找食吃。

在十來歲的時候，我的口味非常雜，對小說幾乎來者不拒，沒有什么選擇。可能今天讀的是《天龍八部》，明天看的又是王小波，后天又是《活著》。

某種意義上，這種青春期雜亂無章的閱讀，對我最大的影響就是：興趣一直駁雜，很難集中到一個點上去深入、去思考，看起來讀了很多，知道很多，但每一個也都是浮在水面。

以至于現在雖然深知大道以歧多亡羊、學者以多方喪身的道理，但還是信馬由韁，在花園里東游西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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