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4月24日,太原戰役結束后,徐向前宴請了彭德懷,以及63軍軍長鄭維山等人。
鄭維山是徐向前的老部下,跟彭德懷并不熟悉,不過即將跟隨彭德懷進軍大西北。因此,在宴會上,徐向前將鄭維山介紹給了彭德懷,為的就是消滅馬家軍,以慰西路軍將士的在天之靈。
彭德懷對鄭維山將軍說:“過去你打的仗,可圈可點。如果讓你去打一座三面高山、一面惡水的山城,你敢不敢打呀?
鄭維山拍拍胸脯,說道:“彭總,你指到哪兒,我就打到哪兒!”
徐向前也插了一句:“彭總,只要鄭維山上去,你就可以放心了!”
宴會結束之際,一直很少飲酒的徐向前罕見地端起了一杯酒,他嚴肅地對鄭維山說:“勸君更盡一杯酒,蕩平馬匪祭忠魂。”說完,一飲而盡。
鄭維山心里很明白徐向前這番話的意思,同時他也想起了當年犧牲在河西走廊的戰友們。
1936年10月,紅三十軍第88師在師長熊厚發、政委鄭維山的帶領下,隨西路軍主力進軍河西走廊。
熊厚發和鄭維山年紀相仿,均是紅四方面軍的少年英才,兩人在川陜蘇區時期就開始搭班子,帶領紅88師打了不少勝仗。
紅88師是徐向前麾下的一張王牌,被譽為紅四方面軍第一主力師,以“突擊力強,敢打硬仗,攻守兼備”而著稱,下轄“能攻鋼軍”第263團,“夜老虎”第265團,以及“能守鋼軍”第268團。
紅九軍在古浪遭到重創后,攻守壓力一下子來到了紅三十軍身上,尤其是作為主力的紅88師。
在倪家營子保衛戰中,紅88師的防御陣地被馬家軍重點進攻。在師長熊厚發、政委鄭維山的指揮下,紅88師不僅堅守住了陣地,而且還炸毀了馬家軍儲存在后方的24車彈藥。
不過,終究是敵眾我寡。當西路軍主力撤出倪家窯子時,紅30軍僅存1000余人,不久被撤銷番號,王牌師紅88師的歷史至此宣告結束。師長熊厚發被俘犧牲,鄭維山只身乞討回延安。在整個西征中,紅88師犧牲5600多人,最終只有二十幾個人從河西走廊成功突圍。
鄭維山每每想到這,悲從中來,誓要消滅馬家軍,為犧牲的戰友報仇。這一次,他的機會來了。
1949年6月太原戰役結束后,鄭維山所在的第63軍劃歸第一野戰軍建制,隨彭德懷進軍赴西北戰場。8月4日,彭德懷下達了消滅馬家軍的命令。
鄭維山得知后,立馬向彭德懷請戰,希望63軍承擔主攻任務。彭德懷經過一番衡量,將進攻竇家山和十里山的重任交給了他的63軍。
竇家山是蘭州東大門的門戶,駐有馬繼援的精銳主力。在這樣的情況下,鄭維山對63軍所屬的三個師作出部署:189師與187師肩負起主攻重任,188師擔任輔助支援。
21日的凌晨6時,蘭州戰役正式打響,鄭維山下達了全面進攻的命令。一開始,189師和187師的進攻如猛虎下山,勢不可擋,但隨著馬步芳的精銳82軍和100師的加入,63軍陷入了苦戰。敵方火力猛烈如暴雨,即使在鄭維山的反復指揮下,部隊依然難以獲得任何突破。得知這一情況后,彭德懷命令鄭維山的部隊在原地休整,并對之前的戰斗進行深刻總結,以便在接下來的進攻中取得效果。
鄭維山沒有閑著,他帶領作戰參謀們深入前線陣地作地形勘察,一個作戰參謀感慨地說:“難怪這里被譽為‘銅墻鐵壁’,原來防御如此堅固。”
鄭維山堅定地回應:“不管他們的防御多么堅不可摧,既然我們無法突破,那就讓炮彈來說話吧!”
到了8月25日,全線再次發動猛攻。炮彈如暴雨傾盆般朝著敵軍陣地傾瀉而下,硝煙瞬間籠罩了整個山頭,視野中只剩灰蒙蒙的一片。189師迅速展開沖鋒,敵人的前沿陣地很快被突破。
當鄭維山目睹戰況的轉變,他立刻下達了命令:“繼續加強炮火攻勢!”
此刻,天空中響起了一萬發炮彈齊射的震耳欲聾之聲,它們如怒濤般呼嘯而過,密集地飛向敵軍,落在他們的山頭上。在那些猛烈的爆炸中,敵人的暗堡工事如同紙糊一般,在瞬間被徹底摧毀。
不久之后,彭德懷透過望遠鏡,看到敵軍陣地上空飄揚著我們的紅旗。他拿起電話,對鄭維山說:“鄭維山,打得好!但炮擊差不多就行了,別把所有彈藥都用光了,否則我可要罰你了。”
鄭維山怒吼地回應:“哪怕受到處分,我也在所不惜。為了5600名犧牲的戰友,今天必須血洗馬家軍!”
這場戰斗不到六小時便迅速落下帷幕,敵人在炮擊中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馬繼援無奈下令撤退,我軍順利攻占竇家山。
攻下竇家山不久后,鄭維山便被彭德懷叫到了一野司令部。一見面,彭德懷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說:“好你個鄭維山,我一野炮彈就一萬多發,全給你們63軍一股腦打光了,看我怎么處分你!”
鄭維山被訓了一會后,彭德懷的氣也消下來了,他才緩緩地說道:“彭總,炮彈沒有了,可以再造,可是我西路軍犧牲的戰友們再也回不來了!”
彭德懷聽到這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揮揮手,對鄭維山說:“回去寫一份檢查!”
戰役結束后,鄭維山獨自一人蘭州城墻,面向祁連山深深三鞠躬,跪地放聲大哭:“西路軍的戰友們,我為你們報仇了,你們可以瞑目安息了!”
2000年5月9日1時10分,被毛主席譽為“南有許世友,南有鄭維山”的一代名將鄭維山在北京離世,享年85歲。根據老將軍的生前囑托,他的骨灰分別撒在了曾經戰斗過的大別山、祁連山和河西走廊,與犧牲在這里的戰友們永遠沉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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