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德約科維奇在部分塞爾維亞媒體上一度被封殺了長達半個月？

　　近日筆者在泛巴爾干地區的體育大門戶網站sport klub上看到了一則“聳人聽聞”的標題：《部分塞爾維亞媒體開始和德約科維奇做切割》。

　　這個標題在筆者大腦中炸開的震撼度足夠10張里弗斯搖頭.gif：啥玩意？塞爾維亞媒體和德約科維奇切割？以前一場比賽恨不得分10條新聞，一個圖片一個短視頻能單獨發一條的塞爾維亞媒體永遠的寵兒諾瓦克·德約科維奇，被“封殺”了？

　　于是，我們對這個問題，做了一些調研……

　　
部分塞國媒體和德約做切割

　　大概來講，事情的起因是12月18日，德約科維奇在X（推特）上用西里爾字母非常鄭重地發了一篇評論，內容是呼吁政府要聽聽年輕人的聲音，受教育的年輕人是塞爾維亞的財富。

　　翻譯：

　　作為一個深深相信年輕人的力量和他們對更美好未來的渴望的人，我相信聽到他們的聲音很重要。

　　塞爾維亞潛力巨大，受教育的青年是其最大優勢。

　　我們都需要的是理解和尊重。和你在一起，諾瓦克。

　　熟悉國際新聞的讀者一看就知道，這說的是最近越演越烈的針對“諾維薩德火車站頂棚倒塌導致15人死亡”事件的延申：因為夏天的力拓鋰礦開采事件延續的不滿情緒，加上政府處理事件時前前后后的一系列騷操作，導致了民眾情緒被點燃，塞爾維亞國內的學生抗議浪潮越演越烈，甚至到了一場集會可以聚集10余萬人參加的程度。

　　此事與以往不同的是，很多以往都被認為無條件站政府和執政黨的團體，這次都表達了中立甚至反對的意見：塞爾維亞科學藝術研究院支持學生游行抗議，教會則呼吁和平與溝通。而德約科維奇，也是最新這波“站位與以往稍顯不同”的人：他的表態倒不是說支持學生抗議，而是類似教會，以呼吁和平，理解與溝通：大意類似于“你看都這么多學生聚集了你總說他們都是境外勢力也不大好吧，大家坐下來話都好說”。

　　按照這篇報道的說法，從這天開始，德約的新聞在部分親政府和進步黨背景的媒體上開始消失，引用報道的話：“近期，一年 365 天都在制造流量的 Nole 根本不存在。沒有報道，沒有諾瓦克出現在頭條新聞中，沒有照片，沒有痕跡....”

　　文章里還提到了被“軟封殺”的不只是德約一人，澤利科·奧布拉多維奇（對就是熟悉歐籃和fiba的球迷都知道的那位“歐洲籃球教父”）也遇到了類似的媒體待遇。

　　因為過于聳人聽聞（塞爾維亞媒體軟封殺德約這句話的魔幻程度感覺ai都寫不出來）筆者就按照幾個關鍵詞去做了一點調查……

　　首先，另一個媒體Nova（可以理解為反對派媒體）以《亞歷山大·武契奇 政府正試圖讓諾瓦克·德約科維奇和澤利科·奧布拉多維奇“噤聲”，并向所有敢于發聲的人發出信息》的長篇報道了類似的現象：

　　“你到處都找不到諾瓦克·德約科維奇在布里斯班錦標賽的第一輪比賽中以 6：3、6：3 擊敗了澳大利亞選手Rinki Hedzikat的新聞，許多人現在想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在周日的 B92 門戶網站上，您無法閱讀諾瓦克·德約科維奇為“Eurosport”和“ATP”接受采訪的任何部分。”

　　
這家媒體配上了一張當天（應該是12月31日）親執政黨媒體B92的德約科維奇專欄頁面的截圖：寫著網球/德約科維奇的專欄中一條德約的新聞都沒有

　　Nova的報道中也提到了其他的媒體“軟封殺”德約的現象：在“Alo”上、“Informer”、“Ve?ernje novosti”等立場親政府或執政黨的門戶網站上，已經十幾天沒有發布關于德約的消息了，也沒有關于德約何時以及與誰一起參加布里斯班錦標賽的信息以及類似的相關信息。

　　于是，筆者就去這四個網站的網球/德約科維奇頁面，或者進行關鍵詞搜索。

　　首先是B92。B92的網球/德約科維奇專題，本日倒是一片正常：

　　但是點開看新聞存檔就會發現，確實有一段時間，寫著德約科維奇專題的新聞里一個德約科維奇的影子都沒有，而且和Nova上的截圖非常類似：

　　進一步標注新聞的日期的話就會發現微妙之處：截圖1在1月3日專欄的頭版的4條新聞均為1月2日-3日之間的，而到了截圖2，會發現紅框之外的新聞存檔突然跳到了12月18日——正是德約發推支持傾聽學生的聲音之后。

　　同樣的，紅框內的新聞雖然被列入德約科維奇專題，實際上內容主角和德約基本沒有關系，只是在一些排名或者文字主角的采訪中提到德約的名字才加上了德約的tag——

　　也就是說：實際上在德約發文支持學生之后，他在B92的新聞里實際上就已經不是一個“活人”了——直到反對派媒體那篇《部分塞媒準備和德約科維奇做切割》的文章發出來后還隔了2天，他在的新聞才恢復了更新。

　　在此期間，他在布里斯班的賽程，要打什么比賽，都“查無此人”，甚至是孟菲爾斯即將對陣他的新聞標題里，他被稱呼為“最好的”而不見姓甚名誰（sport klub提到的“某個門戶網站”其實說的就是B92）。

　　第二個是Alo。Alo的頁面會直接標出新聞發布的時間，因此一目了然：

　　德約科維奇的tag在18號之后停止了更新，直到1月2日。

　　相較之下，這個tag以前的更新頻率則是這樣的：一天至少4-5篇以上。

　　網站Informer的情況看上去稍微好一些：他們在12月27號開始短暫停止跟進德約的新聞（同樣沒有更新關于布里斯班錦標賽的比賽信息，賽程等），同樣在1月2號恢復，但滿打滿算也有一周了。

　　最后一個網站是Novosti。

　　嗯，簡單明了。從12月18日開始，德約在這個網站進入了準“查無此人”的狀態——唯一那篇更新是一個關于圣誕節家庭圣誕樹的八卦。至于德約的比賽信息那更是一個都見不到。

　　所以我們現在確實可以得出這一結論：“部分親政府/執政黨的塞爾維亞媒體開始軟封殺德約科維奇”這么魔幻的一句話?居然是真的……

　　雖然在Sport klub和Nova這兩個政治立場不算親政府甚至是反對派（Sport Klub屬于塞國反對派大本營N1旗下）的網站陸續曝光后，這些網站又恢復了更新，但是依舊在日更tag以及新聞留言區留下了痕跡，比如B92的留言區就有很多人提到之前網站對德約的“軟封殺“：

　　
“沒有人逼你留下評論，網球并沒有從這個網站消失，只有諾瓦克（消失了）”

　　
“這是因為學生的事吧”

　　
“諾瓦克在布里斯班的消息終于得見天日了”

　　
“你們終于還是報道了Nole”

　　
“我讀B92已經超過20年了，但是我從沒見過這陣仗，這幾天一個Nole的新聞都沒有，沒有他的比賽信息，沒有賽程，哪怕是他勝利的新聞也出版的比以往晚”

　　
“這是在考驗誰會第一個屈服嗎？諾瓦克是我們塞爾維亞人民的驕傲與榜樣，祝賀你Nole”

　　筆者目前的觀感大概和之前圍觀整個諾維薩德火車站頂棚事故的感想差不多，突出一個“地鐵老頭看手機”。就算是整件事情有西方NGO穿針引線，整個事故前后塞國政府遮遮掩掩的態度對于事件發展到如今絕對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對于基建承包公司是誰、合同如何一直說的不清不楚；

　　對于事故負責人先擺出“一定嚴查”的姿態，又在5天之后突然把之前關起來調查的前基建部長發了，當無事放生；

　　前一天說抗議游行的學生是“外國代理人”后一天就表示“送房子送補貼然后你們就乖乖回家吧啊”，進步黨（武契奇所在的執政黨 ）發言人甚至講出所謂“青年人是國家的資產，國家不會因為這里面死15個人或者死1555個人而崩潰”的逆天言論……

　　顯然，政府方這一切都對于穩定甚至解決局勢毫無幫助，只會火上澆油，把大量中立甚至本身傾向政府的公眾推向了對立面，對德約發言支持“傾聽學生”而進行軟封殺只是這種作風的一個延續。

　　另外，據Sport Klub和Nova這兩家網站的考證，德約被媒體“過濾言論”似乎不是第一次了。此前他在美國公開賽上談及擔憂塞爾維亞和巴爾干地區的博彩業會危及整個地區的運動行業發展，甚至危及社會的時候，這些話都被很多媒體過濾了。結合德約并未在23年底武契奇的選舉中為他簽名站臺，這似乎說明一向被認為是主動自動與塞爾維亞官方立場保持言行一致的德約科維奇如今態度已經開始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可以想象，經過疫苗事件和主流媒體的對抗，又靠自己的努力重回世界之巔成為網球GOAT的德約，如今對于如何看待媒體和自己運動員身份與社會之間的關系，會有比之前更深刻的思考。這種思考帶來的效果之一或許就是德約開始慢慢“松綁”自己作為特定的意識形態代言人（不論是塞爾維亞國家官方的，還是在意識形態版圖上的立場）的身份，更多地以一個具有影響力的人去參與進周遭世界建設。

　　不過這樣的變化，想必不怎么會受到政客的歡迎。因此親執政黨媒體這次對德約“重拳出擊”，似乎也有點警告的意思在。

　　但如此急沖沖的“軟封殺”，被揭露后又悄悄地裝作無事發生，帶來的效果可能是會把更多的人推到對立面。因為德約的發言甚至不算是“站在反對派”，只是認為應當聽一聽學生的聲音就這么大張旗鼓地搞“軟封殺”的話，最后真把全民偶像送到對立面那就屬于給反對派送高超音速導彈了。

　　
“歐洲籃球教父”也被ban了

　　當然目前 “反對派”（其實包括認為應當聽一聽那么多學生的聲音的這種“中立派”）手里的子彈已經不少了。學生游行已經成為塞爾維亞全社會共同話題，這段時間已經發酵到了整個塞爾維亞的體育圈都紛紛站隊的狀態。

　　另一個在Sport klub和Nova報道中提到的被針對的大佬就是澤利科·奧布拉多維奇。這位被稱為歐洲籃球歷史上最出色教練，曾九次獲得歐洲聯賽冠軍的“歐洲籃球教父”相信讀者都有所耳聞。他除了出現在諸多籃球技戰術分析教學的視頻中以外，還以火爆脾氣和妙語連珠貢獻了諸多經典的“為什么nba不會歡迎歐洲教練”/“歐洲教練最有趣的賽后采訪”的名場面。

　　不過看樣子他的火爆脾氣不只是在籃球上。在Nova和sport klub的報道中都提到了他和武契奇去年以來的數次沖突，首先是據說他在23年拒絕了為武契奇的選舉背書簽名：

　　其次就是24年2月紅星和游擊隊圍繞科拉奇杯決賽的爭議。賽后，毒舌的奧布拉多維奇在賽后新聞發布會上怒噴裁判判罰不公，并意有所指紅星才是更“上頭有人”的那一方：

　　“自從我來到這里以來一直聽說我們是‘國有項目’。情況正好相反，而且這里還有更大的謊言。我呼吁俱樂部的人拿出財報和數據，白紙黑字地看看我們是不是一個‘國有項目’。”（不過這事的火藥味嚴格地說似乎從現存的新聞來講是紅星一方挑起來的……因為在賽前紅星俱樂部主席內博伊沙·喬維奇就曾威脅如果科拉奇杯不在尼什舉行將罷賽，而且似乎言語間有干涉裁判人選的意思）

　　其實在籃球迷看來，噴裁判，暗示對方球隊“上頭有人”基本就是教練們最日常的嘴炮方式……然而神奇的是，武契奇在一天后居然親自回應了奧布拉多維奇，還把問題上升到了“不知感恩”：

　　“每天這個國家都在發生（對執政黨和我）的攻擊，不只是奧布拉多維奇和游擊隊，也包括紅星。在他們成功的時候，他們說‘我們不屬于國家’，但事實上在歐洲沒有球隊從國家那里獲得的支持比游擊隊和紅星多……你不能吃著國家的飯還反對國家吧。”

　　有一說一，筆者并不是很能理解作為一國總統這么主動和一個老教練打嘴仗的理由——畢竟哪怕是大嘴巴的特朗普，經常也只是回應波波維奇、科爾這些教練的發言，也沒有這么主動的跳出來，尤其對方又不是像波波科爾這樣直接跳臉開大，甚至壓根就沒有針對你。

　　但總之，這倆之間的火藥味已經起來了。到了最近奧布拉多維奇在和費內巴切賽后的新聞發布會上被問到塞爾維亞國內的學生游行問題并表態支持學生，還專門發了一個視頻和聲明之后，到達了一個新的高度。

　　翻譯：“在每個國家，年輕人都很重要。我毫不猶豫地支持他們。他們想讓社會成為他們思考的社會，并有自己的要求。最終，他們將成為領導這個國家的人。我絕對支持他們，因為如果你不支持青年和年輕人，你會支持誰？他們有自己的理想，他們為之奮斗，我希望他們在這條道路上堅持不懈。這是關于他們所希望的明天是什么樣子的，是讓每個人都感到舒適的。從我的角度來看，絕對支持所有志存高遠的年輕人“

　　奧布拉多維奇的立場有點類似德約，并不是說“反對現任政府”（當然你可以想象他和武契奇關系不怎么好），而是認為年輕人的意見很重要，鼓勵他們發表自己的看法，并強調要以自己的方式愛國——這種態度在一個從社會主義的南斯拉夫世界走過來的老人身上，是很容易想象的。

　　按Sport klub Nova和塞爾維亞媒體Vreme（立場偏向左翼）這幾家網站的說法，奧布拉多維奇支持學生的聲明同樣在“軟封殺”德約科維奇的網站上不可見。為了印證這個說法，筆者也去上述網站上搜索奧布拉多維奇的關鍵字：

　　先看Sport klub里的新聞頁面截圖。

　　然后我們會發現，在B92 Informer Alo這幾家的截圖里都看不到studente（學生）之類的詞：

　　Vreme還提供了一張Kurir上關于奧布拉多維奇支持學生的新聞被刪除的404截圖：

　　結論是：“歐洲籃球教父”的言論被過濾確有其事，而且如Informer和Alo（這兩家都偏執政黨和政府），對奧布拉多維奇態度確實偏向諷刺。兩家都發布了一個內容相似的新聞，內容是認為游擊隊的球迷反對武契奇很愚蠢，因為他“有三倍于奧斯托亞（游擊隊俱樂部主席）和奧布拉多維奇的學歷”。

　　我們轉向搜索。比如你搜奧布拉多維奇的名字和“學生”之類的關鍵詞，出來的新聞全都是塞的反對派或者中立媒體，而在那幾個“軟封殺”德約科維奇的平臺里是搜不到他支持學生游行的信息的。

　　
最后一個媒體是黑山反對派DPS的大本營，這次黑山的媒體不論立場，對塞爾維亞的游行都抱著吃瓜看戲的態度

　　此外，塞媒Vreme在不同的文章里都表示他們對奧布拉多維奇的報道受到了“上面的干涉”：“在比賽報道中Vreme得到了來自上頭的電話，很明顯，奧布拉多維奇的言論不能存在。”

　　另外，塞爾維亞進步黨的部分成員開始陸續站出來對奧布拉多維奇進行攻擊，其中包括了查查克市長米倫·托多羅維奇（Milun Todorovi?），這位進步黨的新興成員，他在社交媒體上發布了一個據說是奧布拉多維奇和以為年輕女性在一起的視頻（但實際上視頻里看不清楚是誰，只是配了文字說這是奧布拉多維奇），并配文：“我要支持學生，支持學生們（不可說的）欲望”，克拉列沃市市長普雷德拉格·泰爾吉奇（ Predrag Terzi?）則與他聯動發布了一樣的內容。

　　
原文比較臟湊活著看吧

　　而諷刺的是，這位查查克市長在2017年還授予了奧布拉多維奇查查克市榮譽市民……

　　
站在十字路口的約老師

　　除了德約科維奇和奧布拉多維奇（事實上這倆甚至都不算真正的反對派，只是呼吁要傾聽學生的聲音，或是支持學生表達自己的意見），站在這個陣營的還有許多讀者熟悉的對象，比如博格丹·博格丹諾維奇，他就在自己的Ins上轉發了斯拉維亞廣場10萬人游行的航拍視頻：

　　以筆者“視奸”博格丹社交媒體的感受，他可能會比較像我們理解中比較典型的“（吃西方文娛體圈那口飯的）公共知識青年”：因為博格丹主要關注的塞媒就是上述親西方反對派大本營N1——平移到我們熟悉的語境里就是關注南方系的文藝體育圈人士。

　　（有點那味兒了是吧，但與此同時，博格丹也是塞爾維亞男籃出勤率最高的人之一：除了有傷要做手術之外，他大小賽事幾乎從不缺席，因此讀者可以自行衡量支持學生游行是不是等于“不愛國”或者“外國代理人”）

　　塞爾維亞男籃的另外兩位成員：阿夫拉莫維奇和古杜里奇也加入了這一陣營。此外，還有塞爾維亞足球圈的名宿：內馬尼亞·維迪奇、薩沃·米洛舍維奇、薩沙·伊利奇；現役女足成員：米利卡·米亞托維奇、約萬娜·達姆揚諾維奇；以及曾在里約奧運會上拿到銅牌的著名女子跳遠選手伊萬娜·斯帕諾維奇等不少關注塞國體育的人會比較熟悉的名字。

　　籃球圈的名人還有不少有點看球年齡的人都會熟知的：德揚·博迪洛加、馬爾科·雅里奇（這倆不用多說）、寧波名宿弗拉德米爾·斯蒂馬茨與另一位知名教練杜什科·武約塞維奇。這里需要提到的是，博迪洛加近些年在塞國的社會活動里似乎一直是作為比較知名的反對派人士活動。

　　而對于這些支持游行或者支持學生的體育圈人士，武契奇又是怎么說的呢：

　　翻譯：“諾瓦克·德約科維奇和伊萬娜·斯帕諾維奇也支持鋰礦抗議......還有奧布拉多維奇，他每次都反對我們，這里都沒有什么秘密和新鮮事。博格丹諾維奇對鋰礦也是這個態度（支持抗議游行）。但你看看約基奇或者娜潔·約萬諾維奇（塞爾維亞女子手球名宿，她是進步黨支持者）有說過些什么嗎......（對于支持游行抗議）我沒有問題，這是民主。我以一種運動的方式接受它，但不要剝奪我不這么想的權利。

　　簡而言之，他還是把體育圈人士的抗議當作是“想要吃糖果而鬧事的孩子”，而且言語之間似乎還在試圖分化這個群體（比如他專門“表揚”了“沒有說過什么的”約基奇，和已經是進步黨支持者的娜潔·約萬諾維奇），這就有點爹味了……

　　
約老師：啊？

　　值得一提的是，似乎因為這兩年體育圈的“反對派”變多了，塞爾維亞的體育又是國家最重要的一張名片，因此這兩年武契奇似乎很喜歡把約基奇和他捆綁在一起。這一方面當然是因為約老師不玩社媒/不亂逼逼，而且是風頭最勁的塞爾維亞運動員，另一方面就是約基奇總體上目前這階段還是一個“聽話的好孩子”（類似于之前“主動成為塞爾維亞國家意識形態代言人”的德約）——你讓他簽名他就簽，他也沒什么在政治上的追求和野心，只是一枚想要好好賽馬，不對，打球的小胖子。

　　因為約基奇的成名軌跡又和武契奇與進步黨當政的時間段一致，因此武契奇似乎有點想要把自己和塞爾維亞新的體育之王的成就等同在一起，讓外界看待成利益共同體的意思——只要約基奇持續統治NBA，持續拿下MVP和總冠軍，持續在奧運會和世界杯里把美國隊逼到絕境，一切不利的風評（比如質疑武契奇政府在科索沃問題上的處理實際上導致了現在科索沃已經實際獨立了）就會好起來的！

　　但現實是：這種騷操作使得約老師的風評似乎開始在塞爾維亞民眾中有被武契奇帶著拉低的趨勢，比如23年底的“簽名事件”之后，有塞國球迷結合約胖子之前數次不為國家隊出戰的經歷，在討論里質疑約基奇究竟是為塞爾維亞打球還是為武契奇的進步黨打球——塞國還是非常看重為國家隊出戰的。

　　當然這其實不影響他們對約老師的喜愛，只是那個時候，對他的評價有一點會從“非常厲害的球員”變成“只是非常厲害的球員” ，甚至黑化一點就是“雖然是非常厲害的球員，但是也是既得利益者”的意思。比如筆者在評論區看到了這樣的一個回帖：

　　
“最終，我們的體育板塊將只剩下約基奇與紅星隊”

　　但是熟悉約基奇的球迷會知道，這個人雖然不用社媒，平時言行也很“乖”，外表也很可愛，但是他真的是那么聽話的乖寶寶么？一個會說出“現在的人只關心贏球這個結果，不關心體育本身”的人，更可能只是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手中的力量要如何使用，就像是以前的德約科維奇那樣，他表現出的聽話和“乖”可能只是秉承著樸素而傳統的“運動員道德”自覺地維護一些“永恒正確的東西”而已。

　　如果支持“受到西方NGO穿針引線的學生游行”就是“外國代理人”，這樣的故事在我們熟悉的語境中已經成為了一種刻板印象的政治不正確，因此，我們會下意識的認為，在這個時候“維護祖國和平穩定”才是正確的

　　但問題是，塞爾維亞的國情不能簡單等同于中國，武契奇表現的和中國關系好不代表他真的就是英明神武什么事做的都是對的。現在，當有如此多的，以往會堅持為塞爾維亞國家隊出戰的運動員（德約為塞爾維亞征戰多少年了，其他的像博格丹，一直是有機會就會打國家隊）都認為“你（總統）應該去聽聽抗議者的聲音”的時候，很可能推動事態發展的就不是基礎的對錯，而是處理手法的恰當與否了。

　　如果眼鏡總統繼續如此持續的騷操作，不只是德約科維奇，其他的 “完美運動員”式的乖寶寶也開始意識到什么不對勁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畢竟德約科維奇就是上一個塞爾維亞的“完美運動員”，是自覺完成與塞爾維亞國家的意識形態一體化的毫無疑問的愛國者。

　　而如今，“部分塞爾維亞媒體和德約科維奇切割”這么魔幻現實主義的故事還真的就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