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六七年前,我們公眾號介紹中用了一個“最”字,大概是“最懂你”之類的,被網絡維權騎士盯上,留存證據舉報到了工商局,然后我接到了違法通知,工商通知我去處理。
等我去了后,才明白我用了“最”字違反了廣告法,需繳納罰款20萬元人民幣(好像是這個數)。
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沒什么經驗,很懵,當然也不想交這筆錢,就去各種詢問朋友應該怎么辦。后來,朋友派了公司法務跟我一起找到這位“維權騎士”,經過協商,我們付給他一筆錢,然后對方撤銷舉報,我們老實的修改資料,這事就算過去了。
從那之后,我對這個“最”字就有了PTSD,在所有寫作中都不敢再提——除非是極其主觀的,“我個人吃過最好吃的飯”——當然了,這種詞可以用其他的來代替,比如“天花板”“YYDS”之類。
但“最”字,在行業內其實還經常出現,比如“最美空姐”。
那空乘之美體現在哪?什么叫字面意義上的“最美”?用什么標準來衡量一位乘務員是不是“最美”呢。
細一琢磨,我覺得這個稱呼從根本上說不是一個形象的問題,而是航空公司甚至我們整個行業觀念的問題,如果一個航司或者整個行業隔段時間就要搞“最美空姐”的評選,我覺得是我們在價值觀的引導上出現了問題。
沒有人應該有這個資格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去評判,何況,這個標準也沒辦法做到公平統一。
這么多年無數的故事告訴我們,對于一個專業的空乘來講,外表從來不是最重要。且在我眼中,每位專業的乘務員,都各有各的美。
白幼瘦,一定是美嗎?那今天他們覺得大高個、大長腿才算美,那明天他們會不會認為”臉上有痣的“不美,“腿不夠直的“不美,”腰不夠細的”不美,“胸不夠大的”不美,底線一層一層的被拉低,直到所有人都達到那些人認為的“美”。
可過去的美是今天的美嗎,今天的美又是未來的美嗎。
唐朝以豐腴為美,宋代又推崇清瘦雅致,不同時期、不同地域、不同民族對于美的認知更是千差萬別。當我們執著于用 “最美” 去定義空乘群體時,實則是在窄化美的內涵,忽略了那些真正讓空乘職業熠熠生輝的特質。
真正的空乘之美,隱藏在每一個起起落落上。
幾年前,一個航班臨近下降之時,一名坐在經濟艙第一排的女孩呼吸急促,渾身顫抖大汗淋漓。
乘務員趕到其身邊,判斷女孩已經出現了過度換氣綜合征的癥狀,且精神高度緊張。
乘務員為其打開通風口,用冰毛巾為她擦拭額頭、頸部幫助降溫,這女孩一直顫抖著說:姐姐,別丟下我。
在余下的航程,乘務員半跪她身前,右手環抱住這女孩的輕拍后背,左手穿過安全帶固定自己的身體,不停的安慰她,直到飛機落地。
這一幕很美,這名乘務員自然更美。
去年,一位80多歲的老人獨自乘坐川航航班從洛杉磯飛往成都,川航男乘見其孤身一人,上前關心,這一幕被后面旅客拍下并發到了網上。
那位男乘的輕言細語至今我都還記得:
“我慢慢跟您說好不好。”
“你要加油,時間很長。”
“您有沒有帶自己的常備藥啊?”
“好好好,好身體!”
每句話都寫滿了溫柔,每句話都寫滿了細心,在我眼中,他自然也很美。
當飛機遭遇強氣流,機身劇烈顛簸,旅客們驚慌失措時,乘務員敏銳、迅速地進入狀態,用沉穩的聲音、鎮定的神情安撫大家的情緒,有條不紊地重復著安全指示。
又或是在飛行中,有旅客突發疾病,我們的乘務員憑借扎實的急救知識,第一時間判斷病情、實施救助、空地配合,爭分奪秒與病魔賽跑,為旅客開啟生命的綠色通道。
哪怕是日常最普通的航班上,我們的乘務員也能敏銳捕捉到特殊旅客的細微需求,為疲憊的老人送上貼心的毛毯、為剛剛合上電腦的旅客遞上一杯熱茶水,為好奇的小朋友耐心講解安全知識,用微笑和關懷點亮每一段旅程。
空乘之美,是專業素養與人文關懷的完美融合,不應被刻板的外貌標準所束縛,更不應陷入 “最美” 評選的虛榮泥沼。
當行業內都能以專業、敬業、人文關懷作為衡量空乘優秀與否的標桿時,我們才能看到一個蓬勃發展、充滿魅力的航空服務業態,也讓每一位乘務員的價值得到真正的彰顯,不再被 “美不美” 的枷鎖束縛,綻放屬于自己獨特的職業光芒。
真的,都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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