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
我和老公結婚20年，住著100平的老房子。
他是企業工程師，我在學校的會計，倆人月收入加起來剛過18000。
這些年我們省吃儉用，就想換套三居室——特別是每年春節公婆來住的時候。
公婆退休金每月12000，還有80萬定期存款。
可他們總說："外國老人都不幫子女，你們要獨立。"這話在理，但看著同事公婆幫著帶孩子還貼錢買房，我心里總不是滋味。
去年除夕最讓我難堪。
女兒16歲了，還得把臥室讓給公婆，抱著鋪蓋去她姨家睡。
煮餃子時聽見婆婆跟小姑視頻："現在年輕人真嬌氣，我們當年七口人住30平......"我低頭瞅著廚房轉不開身的瓷磚地，鍋鏟差點砸腳背上。
正月初二老公終于開口："爸媽，年年這么擠著不是辦法。我們看中套180平的房子，把現在這套賣了，加上存款還差80萬......"他話沒說完，婆婆"啪"地摔了筷子。
"養你到大學畢業還不夠？"
公公脖子漲得通紅，"80萬是我們的棺材本！"
婆婆扯著嗓子補刀："你們就是白眼狼！"滿桌剩菜跟著抖，糖醋魚的眼珠子直愣愣瞪著我。
那天夜里，女兒發微信問："媽，我能回家睡了嗎？"
我把臉埋進羽絨服里，聞著去年沾上的樟腦丸味。
客廳傳來老公嘆氣："要不還是貸款吧，三十年總能還清。"
現在我們依舊擠在老房子。
上個月社區搞適老化改造，工人來裝扶手時嘀咕："這樓道窄的，輪椅都轉不開。"
我摸著起皮的墻紙笑笑——至少不用看人臉色。
昨晚公婆突然視頻，說今年想來住半個月。
鏡頭掃過他們新買的紅木茶海，占了大半個客廳。
老公剛要開口，我搶著說："爸，茂偉升職了，正說要帶您二老去海南過年呢。"
今天收到銀行短信，房貸又扣了4386元。
女兒把獎學金偷偷存進我賬戶，留言說："媽，等我工作給你買大房子。"我刪了那條信息，就像當年撕掉催款單。
晾衣服時望見對面新樓亮起的燈火，突然想起婆婆的話："距離才能產生美。"
你們說，這話到底該誰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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