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葉子 素材/陳順
（聲明：為方便大家閱讀，用第一人稱寫故事，情節(jié)虛構(gòu)處理，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她要不是我親媽，我早就將她趕出家門，你說我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攤上這樣的一個媽呢。”

以前妻子照顧岳母時，累了倦了，總是忍不住抱怨幾句，抱怨完后又繼續(xù)照顧。

直到岳母離世后，妻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冷漠地說：“她解脫了，我也解脫了。”

我這才明白，人這一生，為什么生老病死中間非要經(jīng)歷老和病呢。

01.

妻子是獨生子女，妻子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岳父，已經(jīng)去世10多年了。

岳父去世后，岳母就來和我們一起生活。

平日里我和妻子上班，岳母承擔(dān)了家里的買菜做飯洗衣等活，外加接送我的女兒。

說實話，我是打心底里感激我的岳母，她為我們這個家付出的實在是太多了，所以自始至終我都拿她當(dāng)親生母親對待。

和我的父母比起來，我更加喜歡和岳母的相處方式。

岳母是個有邊界感的人。

她和我們住在一起，不該管的她不會管，比如她平時打掃衛(wèi)生，不會動我們房間的衣柜和床，我們房間的衣服她也不會幫我們整理，她只是簡單的打掃一下地面衛(wèi)生。在岳母看來，我們的房間的東西是屬于我們的私密東西，所以她不會動它們。

岳母懂得不該說的她不會說，比如我們在教育孩子時，岳母不像我的父母一樣護孩子的短，就比如我們夫妻倆發(fā)生矛盾時，她不會從中插一腳，讓我們夫妻倆自行解決。

岳母喜歡獨處，我們在家時，她會在自己的房間看書或者是繡十字繡，需要時會幫助我們，不需要時她也不會打擾我們。

真的，和岳母生活在一起，很少聽到她抱怨，或者是板著一張臉，和她相處起來十分舒適。

單從這一點，我很羨慕我的妻子。

可能是上天都嫉妒我們吧，這么好的一個人，怎忍心讓她生病呢。

02.

我記得那天下班回到家，妻子和岳母大吼大叫，原因是岳母本來去接孩子放學(xué)，不知怎么的，岳母去菜市場買菜了。孩子見外婆久久不來接，就自己走路回家，孩子在走路回家的路上被車撞傷了。

妻子和岳母大吵起來，岳母說：“你明明就是讓我去買菜，沒有讓我去接孩子呀？”

妻子拿出手機翻開微信給岳母看。

岳母愣在原地，雙手抓著衣角不停地拽動，眼神不停地躲閃，隨后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我安慰妻子，告訴她孩子沒事兒就好，沒必要和致敬母親大吼大叫。

岳母的這一舉動讓我感到異常，回想起最近發(fā)生的一些事情，心中頓時產(chǎn)生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我早上喝的豆?jié){是咸的；明明已經(jīng)吃過晚飯了，岳母卻突然往廚房跑去要做飯；樓下保安告訴我，岳母今天買了三次菜。

晚上我和妻子躺在床上，和妻子商量一番后，決定帶岳母去醫(yī)院檢查。

岳母剛開始是拒絕的，多次強調(diào)自己沒有病，我和妻子輪番做思想工作，岳母才同意。

到醫(yī)院檢查后，結(jié)果果真和我們猜想的一樣，岳母患阿爾茲海默病初期，才會出現(xiàn)記憶力下降，才會有以上的種種行為。

按照醫(yī)生的治療方案，給岳母拿了藥，定期帶岳母來醫(yī)院檢查。

那段時間我和妻子查閱了大量的資料，盡可能的想辦法控制岳母的病情，讓孩子有事沒事就和外婆多聊聊天，我們回家就會帶著岳母出去散步，妻子每晚還帶著岳母去跳廣場舞。

可不管怎么控制，隨著時間的推移，岳母的病情越發(fā)的嚴(yán)重。

由剛開始的記憶力下降，到后來嚴(yán)重的記憶力障礙，岳母已經(jīng)不認(rèn)識我了，一會兒說我是水電工，一會兒說我是修空調(diào)的，吃完晚飯就要將我趕走，再后來，岳母已經(jīng)不認(rèn)識妻子和她孫子了，岳母身邊必須24小時有人看著，否則要嘛走丟，要嘛會做出一些讓人崩潰的行為。

有段時間，岳母白天呼呼大睡，夜晚又整夜整夜的不睡覺，她不睡覺，一家人都沒法睡覺，她會找人來罵，躲都躲不掉。

那期間，我和妻子輪流照顧岳母，白天妻子看著，晚上由我來看著。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真正經(jīng)歷過這句話，才明白其中的含義。

不管你有多么孝順，都會有崩潰的那一刻。

有好多次，妻子抱著我嚎啕大哭，她說：“我怎么攤上這樣的一個媽呀，她沒走，我都想走了，她明明這么好的一個人，怎么就會變成這樣啊，我真想和她一起走了算了……”

我安慰著妻子，盡可能多抽些時間來照顧岳母。

真的，照顧生病的老人，就是拿年輕人的命來給老人續(xù)命，才幾年的時間，我和妻子頭上爬滿了白發(fā)，整張臉發(fā)黃消瘦，感覺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可即使是這樣，又有什么辦法呢，她是我和妻子的母親，不管再苦再累，也要照顧。

妻子經(jīng)常對我說：“以后要是我老了像我母親那樣，你和孩子就不要管我，讓我自生自滅吧，這樣沒有質(zhì)量的活著就是受罪。”

我何嘗不是這樣想啊。

生老病死中間為何要經(jīng)歷老和病呢，舒舒服服的來，舒舒服服的走不好嗎？

03.

岳母的病越來越嚴(yán)重，需要喂流食，長期營養(yǎng)不足身體愈發(fā)消瘦。

半年前的一個下午，我、妻子和孩子守在岳母床前，岳母緩緩的閉上雙眼，雙頰隆起的臉上露出微微的笑容，她走了。

妻子沒有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她解脫了，我也解脫了。”

在岳母的葬禮上，親戚朋友來安慰妻子，勸妻子不要難過。

而妻子卻表現(xiàn)的很平靜，說：“走了挺好，免得受罪。”

直到岳母的葬禮結(jié)束后，我和妻子一起收拾岳母的遺物，妻子臉上的淚水順著臉頰一顆一顆的掉落，我這才明白，真正的悲傷是無聲的。

后來我和妻子聊過，妻子說：“母親的離世說不痛苦，那是假的，但看著母親在最后的日子里受罪，我盼著她能早點走。”

這一刻我才真正的明白，人這一生，為什么要在生老病死中間夾雜著老和病呢。

這可不是上天的不仁，而是憐憫。

不然我們每個人都在七八十歲，卻還康健力壯之年去世，那對這個世界該有多留戀呀，那不是更加的痛苦嗎，從這個意義上來講，老和病是生死之間的必要演習(xí)。

拿我岳母的離世來說，她這么好的一個人，如果不經(jīng)歷老和病，就悄然離世，作為子女的我們該有多么不舍，往后余生每每想起岳母時，心中全是悲和痛。

我岳母她這么好的一個人，等我們的債還夠了，她就走了，她就走了，我們的心就空了。

岳母走之前，給我們制造麻煩，都是心疼我們的。讓你煩！怕你撕心裂肺的想啊。

老和病是生死之間必要的演習(xí)，這可不是上天的不仁，而是憐憫。

死亡是一件無需匆忙去做的事情，是一件無論你隔多久都不會錯過的事情。

感謝大家閱讀！愿我的文字能溫暖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