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2月,雅爾塔會議期間,斯大林向美國總統小羅斯福介紹了自己身邊的得力干將貝利亞,他的介紹詞令羅斯福印象深刻:“他是我們的希姆萊。”
希姆萊,希特勒的內政部部長,黨衛軍頭頭,掌管蓋世太保和集中營,對納粹的大屠殺、種族滅絕負有頭等責任,直接或者間接死在他手下的人超過百萬之巨。
斯大林把貝利亞比作希萊姆,這確實是一個恰當的比喻,因為在斯大林時期,貝利亞具體推動的“大清洗”等運動,同樣導致了超過百萬人的死亡。
貝利亞1899年出生于格魯吉亞的一個農民家庭,在青年時代,他在學校學習機械建筑工程,之后進入軍隊,擔任軍隊的水利工程師。1918年,29歲貝利亞加入契卡,即后來的國家政治保衛局(格別烏)。此后,他在政壇摸爬滾打十幾年年,成為格魯吉亞共產黨(布)第一書記、聯共(布)外高加索地區第一書記。
貝利亞在擔任格魯吉亞國家政治保衛局局長前后,積極鎮壓格魯吉亞的民族起義運動,曾創下一次處決約一萬人的紀錄,因其表現出的“布爾什維克的無情鐵腕”,受到斯大林的的關注和提拔。
到1938年,貝利亞調入蘇聯中央,成為最高蘇維埃主席團委員,即蘇聯的政治局委員,并擔任蘇聯內務人民委員部副部長。此時,大清洗的高潮已經過去,清洗的方式開始從“全面清洗”轉為“定點清除”,貝利亞實際上主持了“定點清除”的工作,并在這個過程中不斷鞏固著自己的權力。
貝利亞處理“內務”狠辣果決,處理“外務”也是如此,比如1940年,他下令執行了臭名昭著的“卡廷大屠殺”,將俘虜的波蘭知識分子、警察、公務員悉數處決,遇害人數約為2.2萬人,波蘭的社會精英因此損失殆盡。1944年,蘇聯在衛國戰爭中占據上風后,貝利亞隨即就對國內的車臣人、印古什人、克里米亞人等下手,以通敵的名義將他們流放到中亞。
二戰結束后,貝利亞擔負起了搶奪德國專家和研發核武器的重要任務。資料顯示,早在1939年,貝利亞已經負責在科雷馬河附近開采鈾礦,當時他將大量的犯人集中起來,在沒有任何防輻射的措施下強迫他們的勞動。二戰結束后,貝利亞對老調重彈,變本加厲,用“犯人”們的生命推動了蘇聯第一顆原子彈的試爆。
貝利亞有沒有什么貢獻呢?當然是有的。二戰時期,他是蘇聯國防委員會的成員之一,負責情報、外交、武器生產、游擊隊等工作,相當于戴笠在國民黨中軍統中的作用,但地位要比戴笠高得多。
不過,貝利亞和戴笠之間的差別還是很大的,戴笠一生對蔣介石頗為忠誠,他的名字“君乘車,吾戴笠,他日相逢下車揖”,表達的就是他對蔣介石的“忠君思想”。而在貝利亞那里,我們是完全看不到這種忠誠的。從赫魯曉夫晚年回憶錄中對斯大林逝世時場景的描述,我們能看出貝利亞和斯大林的這種復雜關系。
“斯大林一病倒,貝利亞就開始來回走著,說斯大林的壞話,嘲笑斯大林。”赫魯曉夫寫道,“但有趣的事,只要斯大林臉上有任何表明可能恢復的跡象時,貝利亞救回跪下,抓住斯大林的手吻。當斯大林又失去知覺,閉上眼睛時,貝利亞就站起來吐唾沫。”“斯大林剛一去世,貝利亞就欣喜若狂。他是那樣的得意,那樣的精神煥發。”
在斯大林逝世僅3個月后,貝利亞就在一場宮廷政變中被捕,隨即被拉到地下室槍決。
當時蘇聯給貝利亞定的罪名是:“背叛祖國,為外國資本家賣力,糾集仇視蘇維埃國家的叛徒陰謀團伙,妄圖奪取國家政權,推翻工農蘇維埃制度,復辟資本主義和重建資本家的國家。”這些罪名并非“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今公布的蘇聯檔案充分顯示了這樣一個結論:貝利亞確實是斯大林去世后第一個要搞“非斯大林化”的人。
斯大林病逝后8天,貝利亞就發布了《重新審理特大案件》等多個命令,下令將幾個勞改集中營關閉,數百萬犯人因此獲釋;他還提交了《蘇聯部長會議關于修改1953年建設計劃的決議草案》,并開始市場化嘗試和機構改革;他還嘗試和鐵托秘密接觸,對東德采取放棄政策……
很多人認為,1956年赫魯曉夫的“秘密報告”打響了“非斯大林化”的第一槍,實際上,貝利亞要比他們早3年。而正是因為貝利亞的這些“去布爾什維克化”政策和“對歐美屈服”的外交政策,使得蘇聯的一眾元老下定了將他拿掉的決心。
貝利亞在自己生命盡頭的時刻,一反從前的面目和立場,是不是讓我們想起了康生臨終前對江、張二人的“反戈一擊”?在歷史的大舞臺上,政治人物的面相就是如此復雜而不可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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