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很多人印象中風花雪月,吃喝嫖賭抽,就是沒膽量打仗的形象不同,曾經張學良也是一個熱血青年。
1929年7月在南京國民政府“革命外交”的氛圍中,張學良以武力強行收回當時為蘇聯掌握的中東鐵路部分管理權。17日,蘇聯政府宣布從中國召回所有官方代表,要求中國外交官迅速撤離,斷絕外交關系。9月至11月,蘇聯遠東特別集團軍進攻中國東北邊防軍。
參戰兵力為東北軍十余萬,蘇軍 8萬,蘇軍進攻,東北軍防御。
幾場戰役打下來,卻令人吃驚
奉軍與蘇軍的戰爭
三江口戰役:東北海軍江平、江安、江泰、利綏、東乙號軍艦和兵船中彈沉沒,200余官兵殉職。蘇聯軍艦被擊沉3艘、擊傷4艘,飛機被擊落2架。
同江戰役:戰斗中,東北軍損失慘重,傷亡官兵500余人,海軍陸戰隊隊長李潤青陣亡。下午3時,東北軍放棄同江縣城,三江口江防亦隨之不守。
扎賚諾爾戰役:東北軍拼死抵御,與蘇軍激戰兩晝夜,損失慘重,遭致失敗。此役,東北軍傷亡2000余人,旅長韓光弟、團長林選青陣亡,團長張季英重傷后自殺,另一團長何雙奇率余部1200余人突圍退出。19日,蘇軍占領扎賚諾爾。
富錦戰役:蘇軍集中軍艦7艘,飛機9架,步騎兵3000余人,各種炮80余門,機關槍200余挺,全力進攻富錦,經激戰,于當日晚6時占據富錦。
滿洲里戰役:東北軍拼死抗爭,傷亡日增;在孤立無援、彈盡糧絕之時,向南突圍,復遭蘇軍堵截,結果以失敗告終。此役,副旅長魏長林陣亡,旅長梁忠甲以下8431人被俘。
海拉爾戰役:蘇軍向海拉爾發起總攻,東北軍堅決抵抗,雙方傷亡極重。當日,蘇軍占領了海拉爾以西的嵯崗站。蘇軍不斷增援,并有飛機配合,東北軍漸漸不支。25日,蘇軍占領海拉爾。最終東北軍傷亡近3000名,被俘7000余名,蘇軍被擊斃143人,失蹤4人,受傷665人。也就是說蘇軍進攻,東北軍防御,東北軍傷亡約為蘇軍四倍,且被俘虜了7000多人。其中東北軍的傷、亡是合在一起的,且含糊不清,實際上可能更高。
戰爭結果是東北軍戰敗。12月22日,東北地方當局代表蔡運升受張學良委派,與蘇聯代表談判,達成《伯力議定書》。
東北軍投降
東北軍是當時中國唯一海、陸、空編制齊備的軍隊,又擁有強大的軍備生產能力。以奉天兵工廠為首的一批軍工企業,能夠仿制國際主流的軍事裝備,甚至當日本占領沈陽后,都驚嘆東北軍的生產能力。東北軍的海軍擁有3300人,占全國的61%;空軍則擁有400架飛機,甚至比抗戰初期全中國的飛機總量都大。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貌似強大的東北軍在真正的強軍面前卻不堪一擊。
奉天兵工廠
張學良錯估形勢?張學良是真正經和強國交過手的,他明白自己幾斤幾兩,明白自己手下看著厲害的東北軍到底是什么貨色,明白自己只是封建軍閥,人家是帝國主義列強,雖然可能是最差的列強。
至于只有一萬關東軍,而且還是下克上。那只有后人知道,只有少數中級軍官,繞開軍部甚至關東軍總部發動的事變。但是當時的張學良當時看來,曾經虐殺蔡公石,屠殺北伐軍和濟南平民的日本人打我,惹不起惹不起,我還是先退避三舍,看看情況再說吧。萬一人家只是和濟南事變那樣我們退讓就可以解決問題呢?沒想到小鬼子鐵了心要占領東北,這是后話。
奉天兵工廠內部
從封建軍閥東北軍老大張學良的角度看,“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日本鬼子傾盡全力打我(從現在來看的話,其實是一部分沒有得到關東軍司令部、軍部、議會、天皇支持的中下級軍官率領的大概一萬多人),我若抵抗,必將重蹈中東路覆轍,損兵折將,而且義兄蔣介石必然不可能全力援助(抗戰中多少雜牌軍損失后得不到補充,甚至被落井下石取消番號?),而且應該很樂意看到我東北軍在沖突中實力受損,我甚至可能全軍覆滅,最終還是免不了東北被強大的日本帝國占領,又或者義兄借共同抗日之名進軍東北,占據我的地盤,我豈不是前門拒狼后門進虎(比如紅軍時期,蔣介石借剿共之名鵲巢鳩占,搶了王家烈的地盤貴州,而抗戰初期,宋哲元部面對日本人和蔣介石兩面為難,也是怕重蹈王家烈的悲劇)?
張學良與蔣介石
而選擇不抵抗的話,土地雖然暫時的丟失,但是我的軍隊還存在,先贊居關內,將來國際形勢風云突變,就可以順勢收復東北。就算一時難以打回老家,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或許可以搶得其他軍閥地盤取而代之或者得到一塊新的地盤(如原西北軍的宋哲元部被安置到以北京為中心的河北,而這里曾是直系軍閥、奉系軍閥、閻錫山、孫傳芳等軍閥長期拉鋸的地區)。更何況,當初連續打敗孫傳芳、吳佩孚和張作霖,席卷中國的蔣介石面對在濟南咄咄逼人的日軍都退避三舍,繞道濟南繼續北伐。別說一個不久前被老毛子打敗,還心有余悸的張學良。
而且就算張學良繼續熱血沸騰,真心想抵抗,但是東北軍山頭林立,手底下的那些尾大不掉的大小軍頭們豈能也一起陪他“兒戲”?必然很多要么“識時務者為俊杰”直接投靠日本人,要么消極抗日,避而不戰,甚至宣布“中立”,尤其是那幾個陪著張大帥一起發家的老東西,更加不可能陪小六子瘋。東北軍雖然有馬占山等抗日英雄(馬占山還是先投日后來才反正的),但1933年日軍攻打熱河時,張大帥的把兄弟熱河主席湯玉麟還大罵說:“(來到熱河的)小六子勾結宋子文(也來到了熱河)等來打我的主意!”而且因為內部不和,日軍進攻時,一戰擊潰,日軍如入無人之境。主帥張作相率先乘汽車逃走,當日軍先頭部隊128名騎兵已出現在承德城外時,湯玉麟也丟下承德城逃走了。但是他卻留下北上支援的孫殿英部(非東北軍)抵御日軍,頗有后來蔣介石離開南京,卻留下湖南軍閥唐生智守城。
三十萬東北軍不抵抗的惋惜
而北伐軍之所以能打敗各路軍閥,就是因為黃埔軍是國民黨的軍隊,或者說是領袖的軍隊,起碼蔣介石直屬的北伐軍,部隊有傷亡了,國民黨或者領袖補充新兵,部隊彈藥消耗很大,國民黨或者領袖補充彈藥。加上三民主義或者共產主義的宣傳,青年官兵像打雞血一樣,他們是有理念的軍隊,和各路打著大大小小算盤的封建軍閥完全不同。各路軍閥之間的混戰,更多的就是點到為止,保存實力。所以就有了外國人觀察到軍閥混戰時互相對天放槍。因為軍閥最寶貴的就是軍隊,勝能攻城略地,敗也能投靠其他軍閥,但前提是你還有隊伍,所以不可能真正地拼死拼活。結果一遇到打了雞血一樣瘋,甚至敢于沖擊機槍陣地的北伐軍自然會潰退。
日本侵略者收繳東北物資
編同樣,中國共產黨的軍隊也是黨的軍隊,很早就有“支部建在連上”。共產黨的軍隊從來就不允許是什么張家軍、李家軍,哪怕收編土匪的隊伍,也要派出政委改造。所以也是戰斗力杠杠。也是為了集體利益可以犧牲個人利益。這也就是中國最近變得越來越強大的原因,集中力量辦大事。
如1947年國民黨改全面進攻為重點進攻,主要攻打華東和西北,華東方面丟失了華東解放軍首府淮陰,甚至在江蘇無法立足,被迫退入山東,西北則主動放棄革命圣地延安,這時中原地區的劉鄧為了緩解兩邊的壓力,主動南下渡過黃河,穿插到南京和武漢之間的大別山,路過黃泛區時,重武器和輜重幾乎丟光,所以缺乏攻堅能力,以及軍服破爛,以至于后來和華東野戰軍一起合作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簡直就和乞丐一樣,中原野戰軍為了中國革命犧牲非常大,而且是主動犧牲。你換軍閥,沒有受到攻擊的情況下,誰愿意主動放棄地盤,為大局為集體而犧牲個人的利益?
而華東野戰軍和中原野戰軍合作打淮海戰役時,也是做出很大的犧牲,就是繳獲的武器和物資,一律讓裝備差的中原野戰軍拿。你換軍閥內部,打勝仗了,誰拿多少繳獲還不如憑本事搶?
所以,作為一個封建軍閥張學良,選擇不抵抗,那是必然的,因為這就是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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