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永前

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研究員

勞動人事學院教授

隨著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以靈活性和自由度為特征的“零工經濟”日益成為勞動力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尤其是在外賣配送領域，這一新型就業模式不僅為廣大勞動者提供了大量的就業機會，也對提升收入水平做出了重要貢獻。根據最新數據，到2023年，中國靈活就業群體中從事新就業形態的勞動者已達到8400萬人，占全國職工總數的21%，其中外賣騎手數量為1300萬人，并以年均近20%的速度增長。近日，中國人民大學勞動人事學院新就業研究課題組發布《以騎手為代表的新就業群體研究報告：職業技能與跑單時長對收入的共同作用》（以下簡稱“報告”），分析了外賣騎手當下的職業動機、職業技能與工作時長、工作收入的關系，就該靈活就業群體的職業化發展問題進行了深度調研。

平臺企業不斷優化管理

盡顯社會責任

靈工就業平臺作為連接消費者與服務提供者的橋梁，在推動騎手群體就業和增收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

平臺企業不斷優化運營機制，完善騎手權益保障措施，確保工資日結，有效避免了類似拖欠農民工工資等不良現象的發生。同時，針對一些社會上關于平臺企業壓榨騎手勞動工作時間及其收入的說法，數據分析表明這些觀點并不準確。報告研究顯示，大多數騎手的工作時長集中在4-8小時的中等時長范圍內，且騎手上線期間有30%-40%的時間用于等待派單和休息。具體而言，有研究發現騎手的日均跑單時長集中在4到8小時，尚未形成普遍性高強度就業形態。其中，6-8小時和4-6小時的騎手占比最高，分別為29.5%和26.1%，這表明大部分騎手的工作時間集中在中等時長范圍內。其次，跑單時長在2-4小時的騎手占比為21.6%，而8-10小時和10-12小時的騎手占比分別為13.3%和1.6%，顯示出隨著工作時長的增加，騎手的比例逐漸減少。從這些數據可以看出，騎手的工作時間分布呈現出明顯的集中趨勢，大多數騎手選擇中等時長的工作，這可能是為了平衡工作與生活的關系。

騎手群體的專業化與職業化進程

騎手職業正逐漸向專業化方向發展。報告研究顯示，騎手的職業技能如人際溝通能力、主動學習能力和智能操作技能對其工作效率有著顯著影響。

此外，騎手的收入水平呈現出明顯的城市層級差異。一線城市和新一線城市的騎手收入整體較高，6000元以上的收入區間占比達到41%，三線及以下城市的騎手收入主要集中在4000元以下區間。二線城市和新一線城市的騎手收入分布介于一線城市和三線及以下城市之間，其中新一線城市騎手的6000元以上收入區間占比為29%，高于二線城市的26%。

在不同類型的騎手中，專送騎手因全職化的工作模式，其收入整體高于眾包騎手，且收入分布更為集中。具體而言，專送騎手的月收入主要集中在4000-8000元區間，占比達到56%，而8000元以上的高收入區間占比為15%。相比之下，眾包騎手的月收入主要集中在0-4000元區間，4000元以上的收入區間占比僅為36%。在專送騎手中，城市經濟發展水平與騎手收入呈現顯著正相關關系，一線城市騎手收入普遍高于其他城市。具體數據顯示，一線城市騎手收入在6000元以上的比例高達65%，其中6000-8000元區間占比27%，8000-10000元區間占比23%，10000-12000元區間占比11%，12000-14000元區間占比4%。相比之下，三線及以下城市騎手收入主要集中在4000-6000元區間，占比43%，而6000元以上收入區間占比僅為15%。二線城市和新一線城市則處于中間狀態，收入分布相對均衡。

三方協作助力騎手職業化發展

盡管取得了顯著進展，但騎手職業化的道路仍然需要平臺、政府與騎手三方共同努力來實現。

平臺應進一步優化休息時間安排，增加技能培訓和新手指引，并設計差異化的薪酬激勵政策以提高騎手的積極性。例如，通過優化保障休息時間，同時增加技能培訓和新手指引，幫助新騎手提升工作效率；同時，設計差異化的薪酬激勵政策，針對工作年限和收入水平制定精準的收入方案，為穩定有經驗的騎手群體提供補貼并提高其積極性。

與此同時，騎手作為新就業形態的重要群體，在社會權益保障方案，需要兼顧騎手職業的靈活性、流動性等特征，在保障從業者的現金、自由等需求的基礎上，做個性化設計，不適合簡單套用過去的“五險一金”。2月22日，人社部副部長李忠在第十一屆全國社會保障學術大會上表示，目前一部分農民工、靈活就業人員、新業態從業人員，由于勞動關系不明確、工作方式靈活、收入不穩定等原因，難以直接參加傳統的以單位為依托的社會保險制度，“漏網”“脫網”“斷網”問題比較突出，參不起、不愿參、不便捷并存，成為權益保障的重點，需要積極研究完善降低門檻，給予參保補貼等相關政策措施，盡可能地把他們納入社會保險覆蓋范圍。在這一政策信號基礎上，近期，美團、餓了么、京東等平臺宣布為騎手繳納社保。

政府需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建立差異化的勞動保障體系。針對不同城市層級的特點制定靈活就業政策，并對各類靈活用工形式進行分類規制，以實現勞動者權益保護與靈活就業的平衡。同時，要保證社保繳納方案的公平性和可持續性，既要考慮到職業靈活性高、流動性大等因素，也要兼顧騎手的真實需求。例如，政府應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建立差異化的勞動保障體系，針對不同城市層級的特點制定靈活就業政策，并對各類靈活用工形式進行分類規制，以實現勞動者權益保護與靈活就業的平衡。

對于騎手自身而言，持續提升職業技能，積極應對算法管理挑戰，是實現自我價值的關鍵路徑。騎手需注重職業技能提升和策略優化，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通過主動學習和情緒調節應對算法管理挑戰，并與平臺形成共創共榮的關系。

通過各方的協同合作，我們有信心探索出一條更加個性化、人性化的騎手職業化發展之路，為所有參與者創造更高質量的就業環境，共同構建一個包容、共贏的社會生態。通過政府、平臺與騎手的多方協作，探索更個性化、人性化的參保方案，以外賣騎手職業為代表的新就業形態有望實現規范化與可持續發展，為勞動者創造更高質量的就業環境。這種多方位的努力不僅能夠促進騎手群體的職業化發展，也能為整個社會帶來更多的正面效應，包括但不限于經濟增長、社會穩定以及個人幸福感的提升。因此，無論是平臺企業還是政府部門，都需要繼續努力，不斷創新，以適應快速變化的市場需求和社會期望，從而實現真正的共贏局面。

在這個過程中，每一個細節都不容忽視，只有真正關心每一位騎手的需求和發展，才能讓這個新興的職業群體得到應有的尊重和保障，進而推動整個行業的健康有序發展。通過不斷地調整和完善，相信我們可以看到一個更加成熟和穩定的騎手職業體系在未來逐步形成。

文章來源：中宏網

微信編輯：張菁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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