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站在車站的廣告牌下,雨水順著發梢滑進衣領。手機屏幕上是第三次單招滑檔的通知,刺眼的紅色感嘆號仿佛在嘲笑她的努力。母親在電話里嘆氣:“要不……先去你舅的廠里幫忙?”她攥緊了背包帶,指甲掐進掌心。遠處,霓虹燈勾勒出“新東方烹飪技工學校”的輪廓,玻璃櫥窗里陳列著一排精致的翻糖蛋糕,糖霜花瓣在暖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
第二天,她鬼使神差地走進學校開放日會場。走廊盡頭,一名戴高帽的師傅正用裱花袋在蛋糕上勾勒玫瑰,奶油如絲綢般流淌。她駐足時,身后傳來爽朗的笑聲:“試試?”轉身是招生辦的王老師,鬢角微白,圍裙上沾著面粉,“刀工火候能練,但熱愛是種子,得自己發芽。”
實訓教室里,她第一次握住了廚師刀。西餐班的德國外教示范著法式焗蝸牛,黃油與蒜香的交融讓她想起奶奶灶臺上的鐵鍋;中餐區的大師傅掂勺時火焰騰空,仿佛點燃了某種沉寂的渴望。王老師遞給她一張課程表:“咱們有‘雙高特招班’,技能+學歷,還能去日本學壽司美學。你這樣的姑娘,該去更大的舞臺。”
三個月后,小滿站在“國際西點研修班”的操作臺前。她的導師是曾任職巴黎麗茲酒店的Albert,每天六點帶著學生用溫度計校準烤箱,用分子料理技術重構傳統甜點。“烹飪是科學,更是藝術,”Albert敲開一塊焦糖布丁,“就像人生,火候錯了就重來。”
她開始沉迷于這種掌控感——發酵箱里膨脹的面團、糖漿熬煮時的溫度曲線、雕花時刀刃傾斜的0.1毫米差異。周末的校園招聘會上,四季民福酒店的主廚嘗了她做的荔枝玫瑰慕斯,當場簽下實習合約:“我們要的就是這種敢創新的孩子。”
畢業典禮那天,小滿收到了兩份offer:上海米其林二星餐廳的甜品師助理,以及學校“海外就業班”赴馬來西亞本碩連讀的名額。王老師把刻著她名字的廚師刀遞過來:“記得嗎?你說過打工是為了生存,但在這里,你找到了生活。”
五年后,吉隆坡的星空下,林主廚的融合菜餐廳登上《亞洲美食指南》。接受采訪時,她舉起一盤用陜西辣子與南洋咖喱調和的創新菜:“單招滑檔那年,我以為人生只剩流水線。直到有人告訴我——灶臺是離星辰最近的地方,因為每一道菜,都能點亮一個人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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