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年的后背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傷痕,除了新鮮的鞭痕,還有各種陳舊的傷疤,交錯縱橫,像是被無數次的折磨刻印在她的皮膚上。
整個身體看上去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仿佛每一寸肌膚都在訴說著她曾經遭受的痛苦。
裴謹言站在她面前,手中的鞭子“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里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他的手指顫抖著,想要觸碰她的后背,卻又不敢真的碰到那些傷痕,仿佛怕弄疼她。
“你……你這是怎么弄的?”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壓抑的怒意和心疼。
桑年低著頭,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他終于發現了嗎?發現那個所謂的“章瑜學院”,實際上是個地獄了嗎?
可是,發現了又能怎樣呢?
以前那個明媚愛笑的小公主桑年,還能回來嗎?
回不來了。
她剛要開口,身后卻傳來孟微晴的聲音,溫柔中帶著一絲無奈:“年年,我都不追究你把我推下海了,你怎么還要用這種手段來騙謹言呢?”
裴謹言的臉色瞬間變了,聲音里帶著一絲不確定:“這些……都是假的?”
孟微晴輕笑一聲,語氣輕描淡寫:“當然啦,你不是說年年這三年都在章瑜學院嗎?那可是京北最正規的學校,她閉校不出,能有什么受傷的地方?謹言,你別被她騙了。”
裴謹言的心瞬間放了下來,可取而代之的卻是無盡的憤怒。
他猛地將鞭子狠狠扔在地上,聲音冷得像冰:“桑年,你當真是無藥可救!你一天都不準吃飯!”
桑年只是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反正在章瑜學院,不吃飯也是家常便飯。
有時候餓極了,她甚至還要跟狗搶吃的。
她輕聲說道:“好。”
然后轉身進了房間,背影單薄而倔強。
房間里,照顧了她許多年的傭人李媽走了進來,手里拿著藥膏。
她看到桑年后背的傷痕,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小姐,您怎么不解釋呢?這些傷痕哪里是假的?您不是在那個學校上課嗎?怎么會傷成這樣?怎么不告訴先生呢?他那么疼您,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心疼死的!”
桑年垂著眸,眼神空洞。
李媽的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刺進她的心里。
他會心疼嗎?或許以前會吧。
以前,裴謹言真的很疼她。有男生給她遞情書,說和她交往就能坐跑車去兜風。
裴謹言知道后,直接送了一車庫上千萬的豪車給她砸著玩,語氣里帶著一絲寵溺:“我養的小姑娘,一般男人騙不走。”
她發燒的時候,他在國外連重要會議都不開了,連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趕回來,徹夜守護在她床邊,直到她退燒。
她痛經的時候,他會親自煮紅糖水,一邊喂她喝,一邊輕聲哄她:“年年乖,喝完就不疼了。”
桑年的眼角慢慢有了淚,她輕輕閉上眼睛,低聲說道:“李媽,我累了,想睡了。”
李媽擦了擦眼淚,輕輕給她蓋上被子,聲音哽咽:“小姐,那您好好休息。”
桑年點了點頭,慢慢躺下,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浸濕了枕頭。
她想著想著,漸漸睡了過去。
夢里,她回到了從前。
裴謹言牽著她的手,帶她去游樂園,給她買冰淇淋,陪她坐旋轉木馬。
他的笑容溫柔而寵溺,仿佛她是他的全世界。
可是,那些都太遙遠了,
都,已經是從前了啊。
第五章
桑年在房間里養了一天的傷,后背的鞭痕依舊火辣辣地疼。
可她早已習慣了這種疼痛。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孟微晴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件精致的禮服。
“年年,今天是謹言的生日,我給他辦了一個生日宴,你跟我一起去參加吧。”
桑年搖了搖頭,“我不去了,你們去就可以了。”
孟微晴的笑容微微凝固,語氣帶著一絲威脅:“年年,你最好乖乖聽話哦。”
聽到這句話,桑年的身子猛地一震,眼神瞬間變得空洞。
她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控制,機械地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了禮服,轉身去換。
孟微晴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她早就發現,只要對桑年說“你最好乖乖聽話”,她就會像被施了咒語一樣,毫無反抗地服從。
她不禁想,難道這是在章瑜學院養成的習慣?
可那個學校明明是教德行的,怎么會使這種手段。
還沒等她想清楚,桑年已經換好禮服走了出來。
孟微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吧,宴會要開始了。”
宴會廳里,燈光璀璨,賓客云集。
桑年跟在孟微晴身后,低著頭,像是一個毫無生氣的傀儡。
她的出現立刻引起了眾人的竊竊私語。
“那個就是裴總養得嬌嬌貴貴的那個小姑娘嗎?怎么看起來骨瘦如柴,毫無靈氣啊?”
“是啊,我家那小子那時候還暗戀她呢,說她最是明媚,全校男生都喜歡著她,怎么現在看起來像個木偶一樣?”
“相比之下,和裴總未婚妻站在一起真是黯然失色。”
“孟小姐和裴總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桑年對這些議論充耳不聞,只是沉默地跟在孟微晴身后。
孟微晴則微笑著走到裴謹言身邊,挽住他的手臂,語氣甜蜜:“謹言,好多人都說我們天作之合呢。”
裴謹言微微一笑,語氣溫柔:“實話而已。”
到了送禮物的時候,孟微晴拿出一個精致的禮盒,語氣里帶著一絲嬌羞:“你什么都不缺,所以我這次送的是一個備孕計劃表。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打算婚后要一兒一女,你覺得怎么樣?”
裴謹言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桑年,隨即收回目光,寵溺地說道:“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都聽你的。”
孟微晴甜蜜地依偎在他懷里,轉頭看向桑年,“年年,你送什么禮物呀?”
桑年垂眸,從包里拿出一個禮盒,遞給裴謹言。
裴謹言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只晶瑩剔透的玉鐲。
孟微晴看了一眼,毫不在意地說道:“原來是玉鐲啊。謹言怎么會戴鐲子?你這個禮物送得不用心哦。”
桑年沒說話,只是抬眸看向裴謹言。
果不其然,她從他的眼中看出了震驚。
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這只玉鐲是裴家的傳家寶,是送給未來裴家女主人的。
當年桑年撒嬌賣萌打滾纏來了這只玉鐲,裴謹言只以為是小姑娘心性覺得好看,太寵愛她,便也送給她了。
如今,她竟主動還了回來。
桑年輕聲說道:“裴叔叔,祝你幸福。”
裴謹言的心臟忽然狠狠抽了一下,剛要開口,突然聽到一聲尖叫。
他抬頭一看,發現宴會廳中央的吊燈正在搖搖欲墜,而砸落的方向,正是桑年所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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