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國立過功,組織上不可能不管你,一定能解決工作問題!”
“說了不行就不行,我不會給組織添麻煩的!”
“那我們就離婚吧......”
少年壯志
1979年,中越邊境戰爭爆發,無數年輕人被卷入這場突如其來的沖突之中。
在時代洪流的裹挾下,無數熱血青年響應號召,奔赴前線,保家衛國。這其中,有一個身影顯得格外稚嫩,他就是于建軍,一個來自河南浚縣、年僅16歲的少年。
入伍尚不足一年,軍裝似乎還未完全熨帖他略顯單薄的肩膀,戰爭的烽火便已迫在眉睫,將他這位懵懂的新兵推向了命運的風口浪尖。
越南的戰場,遠比想象中更為殘酷。亞熱帶叢林的濕熱、毒蟲的侵擾、以及無處不在的冷槍冷炮,構成了于建軍對戰爭最初的、也是最直接的印象。槍炮聲震耳欲聾,硝煙彌漫視野。
訓練場上,他曾無數次練習過刺殺動作,喊著口號揮舞刺刀,可當真正的槍聲在耳邊炸響,子彈擦著耳畔呼嘯而過時,他才第一次感受到心臟被恐懼緊緊攥住的滋味。
副班長丁茂順的犧牲對于建軍的觸動尤為巨大。這位平日里對他關照有加的老兵,在一次戰斗中為掩護戰友、排通信線路故障,不幸踩響地雷,壯烈犧牲。
丁茂順犧牲前那句“我不后悔當兵”的囑托,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于建軍的心中,讓他瞬間明白了軍人二字的重量,也點燃了他內心深處英勇殺敵、為戰友復仇的火焰。
部隊接到命令,要奪回被敵軍占領的一處高地,于建軍所在的連隊奉命突擊。他緊握著步槍,跟隨隊伍匍匐前進。就在隊伍接近目標時,敵軍突然從隱蔽的火力點發起猛烈反擊,一串機槍子彈掃過,身邊的戰友應聲倒下,鮮血染紅了身下的泥土。
那一刻,于建軍的腦海一片空白。他咬緊牙關,淚水模糊了視線,卻沒有退縮。如果不摧毀那個火力點,整個連隊都將陷入絕境。班長迅速下令組織反擊,但敵軍的火力太猛,幾次沖鋒都被壓制下來。
就在這危急關頭,于建軍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要獨自行動。
他抓起一捆手榴彈,低聲向班長請示后,便借著地形的掩護,貓著腰向敵軍火力點摸去。
每靠近一步,都能更清晰地聽到機槍的咆哮和敵軍的喊聲。他繞到了火力點的側后方,拉開一枚手榴彈的引信,用盡全力扔了過去。轟隆一聲巨響,火光沖天,機槍聲戛然而止。他又迅速投出第二枚手榴彈,確保敵軍無法還擊。
趁著爆炸的混亂,他端起步槍沖了上去,發現火力點已被炸毀,敵軍士兵死的死傷的傷。他迅速撿起一挺敵軍機槍和彈藥,拖著沉重的裝備返回陣地。
這一舉動徹底扭轉了戰局。連隊趁勢發起總攻,成功奪回了高地。戰斗結束后,戰友們看著這個滿身泥土、氣喘吁吁的少年,眼中滿是敬佩。
于建軍的英勇表現被上報,他因此被授予一等功,成為全團最年輕的一等功臣。在戰友們圍著他祝賀時,他只是靦腆地笑了笑,低聲說:“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退伍歸鄉
1982年,硝煙散盡,于建軍帶著一身傷痕和一枚沉甸甸的一等功章,從越南戰場回到了故鄉。
此時的他,已不再是那個懵懂的少年,而是一位經歷過生死考驗的退伍軍人。盡管在部隊期間,他表現優異,甚至一度被提名為提干對象,但最終因種種原因(如部隊整編、政策調整等)未能如愿。
面對組織的安排,于建軍選擇了服從,脫下軍裝,重新融入普通人的生活。
于建軍被安置在縣屬果品加工廠,成為一名普通的工人。雖然工作環境與軍營截然不同,但他依然保持著軍人特有的嚴謹和認真。每天清晨,他總是第一個到達工廠,認真檢查設備,確保生產安全。
在車間里,他虛心向老工人學習,很快就掌握了果品加工的各個環節,成為了廠里的業務骨干。工作之余,他積極參加廠里的各項活動,熱心幫助同事,贏得了大家的尊重和信任。
在這段平靜的時光里,于建軍遇到了秋霞。她是廠里的一名會計,模樣清秀,性格溫柔,總是帶著淺淺的笑。
秋霞喜歡聽他講部隊里的故事,雖然他總是輕描淡寫,可她卻能從他平靜的語氣中聽出那份不易。相處一年后,兩人在親友的祝福下結了婚,婚禮簡單卻溫馨。
1988年,改革開放的浪潮席卷全國,國營企業面臨轉型,果品加工廠也不例外。由于經營不善,工廠宣布倒閉,于建軍第一次嘗到了下崗的滋味。
那天,他從廠長辦公室出來,手里攥著一張薄薄的遣散通知,耳邊還回響著廠長無奈的嘆息:“建軍啊,不是我不留你,是廠子實在撐不下去了。”
回到家,秋霞正在哄孩子,見他神色不對,忙問怎么回事。他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廠子沒了,我得另找出路。”
秋霞皺了皺眉,試探著提議:“你立過一等功,組織上肯定不會不管你,要不找找老部隊的領導?”
于建軍卻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功是打仗時立的,不是拿來求人的。”
在他看來,軍功章是無數戰友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是至高無上的榮譽,絕不能用來謀取個人利益。他常常回憶起戰場上犧牲的戰友,特別是副班長丁茂順,他們為了國家和人民獻出了寶貴的生命。自己活著,已經是一種幸運。
他不能,也不應該利用這份榮譽來為自己謀取私利。
縣城的工作機會不多,他不愿坐以待斃,便跟著村里的貨車去拉石頭。每天清晨,天還沒亮,他就爬上山坡,用鐵錘砸開石塊,再一擔擔挑到車上。烈日下,他的衣服被汗水浸透,肩膀被扁擔磨出血痕,可他從不喊累。
隨著時間推移,家庭的經濟狀況越來越困難,夫妻之間的矛盾也逐漸加深。秋霞無法理解于建軍的固執,她認為在困難時期,尋求組織的幫助是理所應當的,而于建軍的拒絕,在她看來,是一種不切實際的理想主義。兩人之間的分歧越來越大,最終導致了婚姻的破裂。
自立不屈的靈魂
婚姻的破裂,如同晴天霹靂,將于建軍的生活推向了更深的谷底。秋霞帶著女兒離開后,家中只剩下于建軍和患有殘疾兒子相依為命。
兒子的病情需要持續的醫療和照顧,給已經陷入困境的于建軍帶來了更大的經濟壓力和精神負擔。
每天清晨,他都要早早起床,為兒子準備早餐,然后匆匆趕往工地或市場,開始一天的勞作。晚上回到家,他還要照顧兒子的起居,陪他聊天,給他講故事。
他曾經在建筑工地上當過搬運工,在烈日下揮汗如雨;他也在碼頭上當過裝卸工,在寒風中搬運貨物;他甚至嘗試過拉石頭,用最原始的體力勞動來換取微薄的收入。
這些工作雖然辛苦,但于建軍從不抱怨,他始終保持著軍人的堅韌和樂觀。
1992年,果品加工廠復開的消息傳來。于建軍懷著希望回到工廠,被任命為辦公室主任,負責工廠的日常管理工作。他兢兢業業,認真負責,希望能為工廠的復蘇貢獻一份力量。
好景不長,由于行業整體不景氣,工廠再次陷入困境,于建軍再次遭遇下崗。
兩次下崗,像兩記重拳砸在于建軍的身上,但他沒有倒下。他把家里僅剩的幾件舊家具搬到寧集市,租了個小攤位,開始擺攤賣些日用品——針線、紐扣、廉價的塑料玩具。
為了節省開支,他不得不帶著兒子搬進了工廠的廢棄宿舍。宿舍年久失修,墻壁斑駁,屋頂漏雨,冬冷夏熱,條件極其艱苦。于建軍卻從未向組織提出過任何要求,他始終堅守著自己的原則,不給組織添麻煩。
就在他們幾乎絕望的時候,一位曾經的戰友突然造訪,帶來了食物和御寒的衣物。戰友的到訪,讓于建軍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也讓他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
在戰友的鼓勵下,于建軍開始嘗試自主創業。他利用自己有限的積蓄,開辦了一個小型養豬場。就在養豬場剛剛起步的時候,豬價突然暴跌,于建軍投入的資金血本無歸。
養豬場失敗后,于建軍開始嘗試擺攤賣饅頭。雖然收入不高,但于建軍卻非常滿足,他終于找到了一條可以自食其力的道路。
苦盡甘來
在擺攤賣饅頭的日子里,于建軍結識了一位改變他命運的女子——杜全芬。
杜全芬是當地一家企業的職工,她經常光顧于建軍的攤位,買他的饅頭。起初,只是被于建軍堅韌不拔的精神所打動,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逐漸了解了于建軍的經歷和為人,被他高尚的品格所深深吸引。
她欣賞于建軍在困境中依然保持軍人本色,不向組織伸手,不給國家添麻煩的堅定信念。
當杜全芬向于建軍表達愛意時,卻遭到了婉拒。于建軍深知自己目前的處境,他不想連累杜全芬,更不想讓她承擔照顧自己和兒子的責任。
杜全芬堅定地表示,愿意與于建軍共同面對生活的挑戰,共同承擔照顧兒子的責任。
她的真誠和堅定,最終打動了于建軍,兩人攜手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在杜全芬的支持下,于建軍開始了他的創業之路。
當于建軍決定承包縣廣告公司時,杜全芬毫不猶豫地拿出了自己的積蓄,甚至向親朋好友借錢,幫助于建軍籌集啟動資金。她相信于建軍的能力,更相信他的為人,她愿意與他共同創業,共同面對生活的挑戰。
隨著廣告公司業務的不斷發展,于建軍的生活也逐漸改善。他不僅還清了創業初期的債務,還購置了新房,改善了居住條件。兒子的病情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生活能夠基本自理。
晚年,于建軍獲得了在縣科協的穩定工作,生活安定。他依然保持著軍人的本色,積極參加社會公益活動,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經常受邀到學校、企業、機關等單位作報告,講述自己的經歷,激勵更多的人。他的事跡被媒體報道后,引起了廣泛的社會關注,成為人們學習的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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