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0月的一天,蘇魯豫支隊副支隊長兼4大隊隊長梁興初,帶領兩個營的戰士,配合楊得志部在濟寧以北作戰。戰斗結束后,他帶隊返回湖西根據地。
彼時的梁興初還不知道,一場殺身之禍正在根據地等著他。快到支隊駐地時,留在后方的4大隊政委王鳳鳴突然出現。
梁興初以為政委這是迎接自己來了,便快步走上去。當他走到跟前時,王鳳鳴一聲暴喝:“給我拿下!”事先埋伏在道路兩旁的幾名戰士,迅速上前控制住梁興初。
梁興初雖被扭住胳膊、卸掉配槍,但以為王鳳鳴在跟自己開玩笑,便笑著詢問發生了什么。
王鳳鳴鼻孔朝天,看了眼后一哼,說:“你的事發了,現在逮捕接受審查。”
梁興初不敢相信,自己什么事發了,還得接受這樣的審查?他連忙追問具體情況,王鳳鳴理也不理,直接讓人將其帶走。
在梁興初回來前,王鳳鳴就跟同伙商量好,怎么收拾他。
王鳳鳴從一個訓練班中,逮捕了一位18歲的女黨員,要她承認是“托匪”,并以美色去引誘梁興初,說出加入“托派”的“口供”。
這位女同志誓死不從,堅決不答應栽贓為人正直、一心為革命的梁興初。為此,她吃了許多酷刑的苦頭,如反綁板凳,鼻孔灌辣椒水。
梁興初被抓一事,在4大隊和湖西根據地引起了軒然大波。大家覺得這么好的梁隊長都被“肅托”抓走了,誰還能幸免?
很快,4大隊的營級及以上干部和部分連級干部,相繼被投進監獄,接受嚴刑逼供。
4大隊和湖西根據地一時間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不少指戰員和干部無奈選擇逃離,前往其他部隊或根據地。
如4大隊副大隊長李法(建國后在福建做28軍副軍長)、民運股股長品英(后來當了縣長)。
王鳳鳴要梁興初承認是“托派”,并供出同伙,以坐實自己如此“肅反”的合法性和合理性。
梁興初硬挨了所有酷刑,就是不給王鳳鳴想要的“口供”。4大隊和湖西根據地的種種,不是沒人阻止過,例如4大隊上面的蘇魯豫支隊支隊長彭明治。結果他不但沒阻止成,還差點把自己搭進去了。
最后是,羅榮桓、郭洪濤、張經武等115師、山東縱隊、山東分局的首長,不遠數百里風霜、不惜冒險穿越多條日寇封鎖線,趕到湖西根據地,才把梁興初等人救下。
梁興初差一點點就被自己人給干掉。幸好王鳳鳴沒有瘋狂到,未經上級允許,就將其私自處死的地步。他幾次請求處決,都被駁回。梁興初真是在鬼門關來回徘徊,撿回一條命。
當時最該制止,也是最好制止王鳳鳴的人,應該是蘇魯豫支隊政委吳法憲。他有這個權力,更有這個義務和責任。而且梁興初跟他是多年老戰友,并肩作戰且共事過不短的時間。
梁興初發生這一悲劇時,吳法憲在哪?他說自己收到代師長陳光的指示,離開主力部隊,單獨帶一支部隊出去活動了。
羅榮桓質問道,你人不在支隊部,難道就跟支隊部、4大隊失去聯系了嗎?
吳法憲又解釋,自己帶了電臺走,但是不通4大隊;可以通支隊電臺,但是支隊部沒有發來有關問題的電報。他甚至說,自己“連傳說都沒有聽到”。
這真是離譜至極,可以說是鬼話連篇。4大隊和湖西這事鬧得沸沸揚揚,數百里之外的115師師部和友軍楊得志等部都知道了,吳法憲卻說離得不遠的自己聽都沒聽說過。
關鍵是這并非突發事件,梁興初從被抓到羅榮桓干預被放,前后起碼十多天時間。
吳法憲也不是完全撇清自身責任,但他承認的問題是:自己把梁興初和王鳳鳴留在湖西,沒有在他們之間規定好領導上的主次關系。
真是牛頭不對馬嘴,問題的關鍵根本不在這。梁興初被抓和差點被冤殺,吳法憲應該阻止,起碼干預一二,而不是視而不見,裝瞎子、聾子。
更何況,吳法憲是蘇魯豫支隊政委,4大隊出現這么大、這么惡劣的事,他竟然從未向師部上報過。
羅榮桓聽完吳法憲的解釋,更加憤怒了,對其不斷質問的同時,又進行嚴厲批評。最后,吳法憲小聲地說出實情:“王鳳鳴連梁興初都敢抓了差點殺掉,我來恐怕也處理不了。”
羅榮桓失望透頂,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撤掉他支隊政委一職,降為支隊政治部主任。
梁興初獲釋,見到救命恩人羅榮桓時,鐵打的漢子抽泣了十多分鐘才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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