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陸志遠,1972年生于湖南沅陵,是家中獨子。父親當時在縣民政局當副局長,家境還算寬裕。
高中畢業后,我毅然選擇了參軍,被分配到福建惠安。三年后,我考上了軍校,正式開始了軍旅生涯。
晉升副連長那年秋天,我在海邊巡邏時,發現一艘小漁船被海浪掀翻,船上有個姑娘正在掙扎。
我立刻跳進海里,費了好大勁才把她救上岸。
她叫林秀蘭,是附近漁村的姑娘,那天出海捕魚遇上風浪,差點丟了性命。
蘇醒后的林秀蘭緊緊攥住我的手腕,喉間翻滾著斷續的嗚咽,直到確認她脈搏平穩、呼吸均勻,我才抹去額角冷汗,踏碎滿地殘陽匆匆回到連隊。
第二日晨曦微露時,她父母拎著紅漆竹籃跨進營房大門。竹籃里新蒸的米糕還冒著熱氣,老兩口說著感謝就要躬身行禮,我慌忙托住他們手臂。
林母突然攥緊褪色藍布袖口,溝壑縱橫的臉上泛起赭色:"原本不該開這個口,可那天河灘上......"話音未落,林父的旱煙桿在青磚地上重重一磕,震得搪瓷茶缸嗡嗡作響,"后生,你救人時又是嘴對嘴吹氣,又是按姑娘家胸口,咱們村里多少雙眼睛都瞧見了。"
老人喉結滾動著,枯枝般的手掌壓住我佩槍的皮帶:"按祖宗規矩,你要不娶,蘭丫這輩子就得守著貞節牌坊進祠堂了。你瞅瞅,咱這丫頭模樣還是不錯吧,你就娶了她如何?"
秀蘭是守著老規矩的姑娘家,頰邊浮著桃花暈,菱唇咬出半痕胭脂印。
我起初有些猶豫,畢竟軍務在身,又遠在他鄉,婚姻大事不能草率。可看著秀蘭那雙清澈的眼睛,還有她家人期盼的神情,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父母得知我要娶一個漁家女,起初極力反對。他們擔心兩地分居,日子不好過。
我寫信解釋,說秀蘭是個勤勞善良的姑娘,絕不會讓我為難。后來秀蘭特意去湖南探望他們,她手腳勤快,說話溫婉,漸漸打動了二老的心。
婚禮那天,秀蘭穿著惠安傳統的服飾,紅裙繡花,頭戴銀飾,美得讓我移不開眼。
我們在海邊擺了酒席,村里的長輩、戰友們都來祝賀。海風輕拂,浪花拍岸,我們就這樣開始了新生活。
婚后,我繼續在部隊服役,秀蘭則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
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煮飯、洗衣、修補漁網,有時還會跟著村里的婦女一起出海。
我休假時,就陪她一起干活,修補漁網、晾曬魚干,日子雖平淡,卻格外踏實。
她總說,軍人的妻子要有耐心,不能拖后腿。我聽了心里既感動又愧疚,只能更努力地工作,在業余時間爭取多抽一些時間回家,多陪陪她。
歲月如流水,一晃十幾年過去。我們的孩子出生了,秀蘭的鬢角也悄悄添了幾絲白發。
她依然每天忙碌,照顧老人、撫養孩子,從無怨言。
有時深夜回來,發現她還在燈下縫補衣裳,心里便涌起一陣酸澀。我常想,若不是那次巡邏,我或許永遠不會認識她,更不會懂得這片海賦予我的不僅是責任,還有最珍貴的緣分。
如今,我退役選擇自主擇業,和秀蘭在海邊開了間小雜貨鋪,日子安穩而滿足。
每當夕陽西下,我們坐在門前的石階上,看著潮起潮落,總會想起當年的相遇。她笑著說,要不是那場風浪,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認識我。我握緊她的手,心里默默感激命運的安排。
人生就是這樣奇妙,有些相遇看似偶然,卻早已注定。責任與深情,有時只是一念之間的選擇。我很慶幸,當年沒有逃避那份責任,更沒有辜負她的等待。這片海見證了我們的一生,而我們的故事,也成了村里人口中的一段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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