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蘊,額爾齊斯河岸邊的一座小城。經(jīng)過歲月的沉淀和各族兒女的共同奮斗,如今已經(jīng)發(fā)展成為一個光耀四方的新城,老人們會感嘆經(jīng)歷了它的一次次完美蛻變、年輕人會感嘆參與了它如今的快速發(fā)展……這是散發(fā)著生機活力、寫滿故事的地方。即日起,推出“讀懂富蘊”系列報道,用作者第一視角展現(xiàn)富蘊縣的無限魅力和美好景象,今天刊發(fā)《故鄉(xiāng) 故土 還有我》。
回頭的地方越清晰,向前走的就會越堅定。飛跑起來的70年,在與我息息相關(guān)的生活瑣事中,窺一斑而知全豹,如鳳展翅,鵬程三萬里再出發(fā)。
(一)
我想,在愛里成長的孩子,大都擁有豐盛又美好童年,那是最純真最美好的歲月,因為在舊時光里,他們還是年輕的模樣,而我是個受盡寵愛的黃毛丫頭。
奶奶家的平房又大又寬敞,每當我身未進門時,聲音卻穿進屋內(nèi)。“奶奶,我回來了?!甭犅労螅棠踢B忙撥開堂屋門口的珠簾,探出頭,擺擺手說:“快進來,嘗嘗剛出爐的紅燒肉?!彼崎_灶上的鍋蓋,輕巧的用筷子挑起肉,只見那肉忽閃忽閃地顫,急不可耐地跳進我的嘴里,香得流油。不一會兒,大姑、小姑、姐姐……紛紛踏門而來,一家人聚齊后,說說笑笑的圍坐在露天的小院里品嘗著奶奶精心燒制的紅燒肉。小姑將一塊上好的肉夾進爺爺?shù)耐肜?,爺爺見肉彈簧似的夾給奶奶,一塊紅燒肉便在他們的指傳夾來傳去,互不相讓,直到那塊透亮的紅燒肉落進孫女我的碗里,他們才肯罷休。爺爺抿一口釀的小酒,有滋有味地吃上一口拍黃瓜,滿意地晃著腦袋,奶奶買肉時,還特意托熟人割兩斤肥肉來煉油,存在瓷罐里,每次炒菜時用勺子挖出在鍋里熱化炒菜。
現(xiàn)在人們說:“過去買肥肉,后來吃瘦肉,現(xiàn)在啃骨頭。”如今的我們餐桌上琳瑯滿目,不僅要吃飽吃好,還要追求吃得健康。大魚大肉不稀奇,講究營養(yǎng)搭配才重要。時鮮野菜、包谷面窩窩頭卻成了稀罕物。
然而,我卻享有很多“特殊待遇”,就我知道奶奶的“藏寶點”在哪里,奶奶把“寶貝”放在小房子木柜的那只草編的籃子里,降掀開罩布,餅干、糖果瞬間“春光乍泄”,我如獲珍寶,裝著糖果,吃著餅干打了牙祭,它填充了我童年里所有關(guān)于美食和幸福的想象空間。
(二)
因為姥爺是修路管理工人,分房時本單位職工的子女可以享受指標照顧,母親便順理成章的帶著我們一家三口喜洋洋的住進了單位分的小樓房,住在最頂樓,三樓。
三樓,多高啊!站在陽臺上我可以獨攬一整個小院里的風景,一只貓、一只狗都逃不過我的眼睛,更別說“磨刀,磨剪子咯……”“修盆、修桶,補漆咯……”手藝人的叫賣聲。這時,我最大的樂趣便是用幾聲童聲學著張揚著回喊,給母親通風報信,等著她給我派任務(wù)。于是乎,我端著大盆套著小盆的花瓷盆,一路小跑到補盆人那里,蹲著排隊,我和一起接受“命令”的小朋友們紛紛將眼光齊刷刷的落到補漆人的那雙巧手上,磨平、補漆、填色,一套工序下來,我家那冒著星星點點黑漆的大花瓷盆煥然一新,當我笑瞇瞇的接過補好的盆時,也迎來了我最重要的時刻。
母親陪嫁的“結(jié)婚四大件”——錄音機。打開了我童年通向美好世界的大門,我從收音機里似懂非懂的讀著外面的世界,也從感受著新玩意給我和母親帶來的樂趣。
那是一款四四方方的錄音機,可播可錄,聲音又大又脆。午后小院里,陽光從頭頂瀉下,母親打開錄音機,放進磁帶,嘴里輕聲哼唱著小曲在地上來回踱步,我坐在小凳兒上看著母親那被風吹飛起的裙擺。那年流行的花裙子,讓中國女性從單一刻板的服裝樣式中解放出來,母親也開始追求符合自身特點的色彩和樣式,從此,她衣櫥里也多了幾分靚麗的色彩。
母親邊按著錄音鍵邊洗著磁帶,將我從牙牙學語到小學畢業(yè)的時光一字不落的錄進了磁帶,現(xiàn)在她還樂此不疲的將磁帶放進老錄音機里,拉著我一起聽童年時錄下的兒歌,背誦的唐詩。母親聽了幾百遍,聽過上千遍總是聽不夠,奶聲奶氣的聲音仿佛將我和母親拽進那溫潤的歲月,有回憶可尋,可真好!
小時候,父親在皮革廠工作,用攢的工資買了一輛自行車,拿上新車的第一天,他特意帶我去縣上的老市場兜風,我時而坐在前面的橫梁上,時而坐在后座上。我和父親像極了出征的紅軍,雄赳赳氣昂昂的,滿臉都是驕傲。八九歲時,我擁有了一輛屬于自己的小自行車,父親在后面扶著自行車,我在前面歪歪扭扭的騎著,當我的雙腳可以自由的在腳蹬上飛轉(zhuǎn)時,扭頭一看,才知父親竟已放了手。時隔多年,我才明白父親的愛就是待我長滿羽翼時的放手,讓我更好的馳騁于星光大海。
記憶里,呼嘯而來,呼嘯而去的騎車時光,串起了我和父親一去不復返的自行車記憶。我的父輩們乘著改革開放的好春光,物質(zhì)需求和精神世界的逐漸豐盈,我也在祖國的蓄勢騰飛中逐漸長大。
(三)
時間的無情之處在于,我長大了,他們卻在不知不覺中老了。也許長大的象征就是在某一時間節(jié)點,揮手告別故鄉(xiāng)開啟一段生命中的必然之旅。
2012年,母親和我坐著提速的火車,送我去天府之國四川讀大學,看著車窗外連綿起伏的山巒鋪滿深深淺淺的綠,讓我這個走出戈壁沙漠的姑娘激動不已,母親看出了我的欣喜說:“你們這個時代多好啊,有大把的機會走出新疆。我們小時候,出門坐驢車,幾十公里的路晃晃悠悠就是大半天。”車窗往外金燦燦的油菜花折射著母親眼窩里的回憶忽閃而過,我仿佛看到了年輕的她坐在吱呀作響的驢車上露出春意盎然的笑容。恍然覺得,腳下是通往遠方的世界的路,它正以著開放包容的姿態(tài)擁抱著我。這列列快車就像前行的中國,披著使命和榮光,正一路猛進,勇往直前。
四年遠游求學之路結(jié)束時,同學邀我一起去大城市打拼,以此不枉我走出新疆,也不虛四年恩師傾囊以授,我一笑拒之,只因心中的放不下。
人生中最大的幸福大抵是有出得去又回得來的故鄉(xiāng),還有一顆永遠新活,永遠熱愛的心。
回到家鄉(xiāng)后,22歲的我順利的考上了公務(wù)員,聽從組織的安排下鄉(xiāng)參加了“訪惠聚”駐村工作。這一住就整整3年。我脫掉了漂亮的衣裙,扎起了高高的馬尾,與晨光一起,同星月一道,在深入基層一線中,訪民情、問疾苦,訴衷腸,在幸福的大道上帶領(lǐng)鄉(xiāng)親們一同并肩前行。
烈日下,我們?yōu)槿狈趧恿Φ募彝ゴ蜍俎2?,一茬又一茬,黏裹汗?jié)n的草渣,鉆進脖子里癢疼難忍;在邊境牧區(qū),和牧民們一同搶修牧道;在重癥病房里,我們將籌集的愛心善款,交給突發(fā)腦溢血的村民,他用顫抖的雙臂將我們環(huán)抱,我看到了生的希望……
日子如水一般,淌過我的青春,改變了我的模樣,為我添加了一份自信和堅毅。我看到了鄉(xiāng)親們捧著清澈的自來水那笑靨如花的美好;我拾到了孩童們背起書包在家門口上幼兒園散落一路的歡聲笑語;我聽到了70多歲的老黨員對新時代飽含深情的吟唱;我?guī)椭撩衽笥褌儼徇M了國家政策補貼的富民安居房,亮堂的地板倒映出他們的身影他們樂呵呵的說道,沒想到有生之年享了國家的福,是黨讓他們過上了好日子。那話語間的踏實和滿足,溢出滿滿的感激和擁戴。
回到故鄉(xiāng)的這些年,富蘊機場、鐵路、高速讓人們開啟了說走就走的旅程,高樓如雨后春筍競相生長,在撩人的花香里五湖四海的游客熙來攘往。我的家鄉(xiāng)享受到了新時代予以的恩賜,它正以一往無前的姿態(tài),永不會停輟腳步。
時光的荏苒我們無跡可尋,它們以智者的姿態(tài)靜守這一方天地,旁觀這人世變遷,見證著時代發(fā)展。曾經(jīng)僅靠一根電話線才能維系的遠方如今在視頻電話中品味著那些熟悉的音容笑貌。我們不再困守一隅對“外面”的世界望而卻步,天宮蛟龍的喜訊頻傳,讓宇宙海洋與人間,愛與親情都不再遙遠。
站在更遠的地方才能看的更清晰,人民群眾的“小確幸”定義了一個又一個追夢和圓夢的過程。我生活在一個最好的時代,這源于上一輩人的辛勤耕耘,我愿意創(chuàng)造下一個更好的時代和昂首的祖國一路高歌,復興光宏。
作者:趙雪月
特別聲明:以上內(nèi)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nèi))為自媒體平臺“網(wǎng)易號”用戶上傳并發(fā)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wù)。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