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季筱筱沒聽清,她的大腦“嗡”的一聲,腿軟的踉蹌了幾步,才堪堪站定,滿腦子都反復回蕩著那句擄走了。
季筱筱的臉一下變的慘白,她囁嚅著紅艷的唇,不住的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我兒子很聰明的!怎么可能被擄走......”
她一邊瘋瘋癲癲的念叨著這句話,一邊慌張的噔上了自行車,匆匆往警察局趕過去。
一進警察局,季筱筱顧不得體面,腿一軟就跪在了大廳,巨大的動靜引的警察局里的人紛紛側目,幾個人對視一眼,趕忙擁上來扶起他,詢問著發生了什么事情。
季筱筱是語文老師,再難的課文和再繞口的演講,她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流利說出來,此刻她卻結結巴巴,灰白著臉,顫抖著唇好一會兒都說不出一個字。
“子川......江子川,我的兒子......”
警察相視一眼,一瞬間就懂了她的意思,“你的孩子也丟了?哎,最近人販子流動的厲害,不知道拐了多少家的孩子了......”
“他們以販賣器官為主,看中的就是小孩子的器官有活力又健康,一般就扎堆裝作買菜的人聚集在西市那邊,你先別急,說不定只是孩子貪玩,沒準兒過一會兒就回去了......欸你孩子叫什么來著,我登記一下。”
季筱筱白著臉,又說了一遍名字。
那女警神色一頓,眼里閃過詫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季筱筱,“江子川,六歲是嗎?你是他的母親嗎?他......已經確認離世一周了啊,你竟然不知道......”
不等說完,旁邊的一個男警察戳了戳她的胳膊,低聲道,“你不知道,前兩天她挽著一個男學生的手,親手把老公送到大牢里了......這沒想到兒子死了一周都不知道,怎么做母親的......”
季筱筱已經聽不進他們說的話,她愣愣的看著江子川的死亡報告,上面的文字陌生到她感到毛骨悚然,幾個詞就像是被放大一般敲擊著她的神經。
舌頭缺失,手腳斷裂,身上幾處器官流入黑市,沒有完整的尸體,也沒有骨灰。
季筱筱大口喘著氣,雙目爆裂一般的赤紅,握著報告單的指骨突出,太陽穴突突跳動的越來越快,像是要窒息死亡的前兆,她哭不出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只剩下了喉嚨里無助的嘶鳴聲。
回到家里,季筱筱看著桌子下壓著的江子川的獎狀,又想起了他當初小心翼翼又期待的低聲問她可不可以陪他一小會兒。
六年以來,她第一次走進了獨屬于江子川的小書桌,季筱筱緩緩抽開了抽屜,看到里面的小小的日記本。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那是江子川的日記本,但她沒有興趣關心他,也懶的關心他,她巴不得江子川過的痛苦,好像這樣就可以減輕她當年對樓霄的愧疚,于是,在江子川成長的六年里,季筱筱不遺余力的冷待他,不止一次的想要告訴江子川,你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
季筱筱看著泛黃的日記本,手指顫抖了許久,竟然有點不敢打開,她站起陽光下許久,鼓起勇氣翻開了薄薄的紙頁,映入眼簾的第一句話,大大的字,還稚嫩的標注著拼音。
?我的媽媽好像不喜歡我】
?拿了第一,當乖小孩,媽媽就會多看我一眼】
?媽媽說下次,下次就是沒有下次】
每一行都只有簡短的一句話,代表著一天,厚厚的一本,全部都寫滿了委屈。
季筱筱想起了周五下午的那天,她為了將江子川騙到西市,第一次去小學門口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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