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場,塵土飛揚。
顧青蘿手握長槍飛舞,被蕭暮辭壓在了馬背上。
“青蘿,你輸了!七日后回京,你要答應(yīng)和我假成親!”
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顧青蘿呼吸一頓,心臟如鼓般重重響了幾聲。
她從馬背上跳下來,又聽蕭暮辭道:“你作為我最好的兄弟,只要你做我正妻,我爹娘就不會逼我和月兒分開了。”
顧青蘿握槍的手一緊。
他口中的月兒,是京城首富白老爺外室生的女兒白筠月。
三年前,蕭暮辭對白筠月一見鐘情,有了求娶之意。
但白筠月身份低位,蕭親王想絕了蕭暮辭的心思,便將他送到了軍營。
到了軍營,蕭暮辭白日和她操練,晚上和她飲酒賞月。
顧青蘿原以為自己這些年月的陪伴,讓蕭暮辭忘了白筠月。
卻不曾想,如今還會聽到那個女人的名字。
見顧青蘿一直沉默著,蕭暮辭不免有些急切。
“你若不嫁,我爹娘會給我找別的女子,比起他們我寧愿娶你,到時候月兒做平妻,做妾都行,不會影響你的。”
顧青蘿的呼吸有些發(fā)重,說出來的話也透著沙啞:“這么多年過去,你怎么知道她還愿意嫁給你?”
蕭暮辭點了點頭,悄然在顧青蘿身側(cè)耳語。
“這些年,我一直讓月兒女扮男裝留在軍營里,做我的貼身小士兵。”
顧青蘿的腦子‘嗡’了一聲。
往日里,蕭暮辭基本日日都與她在一起,可她竟然不知這個男人將心上人帶到了軍營!
軍營重地,非軍中女子,其他女人不得入內(nèi)。
簫暮辭身為將軍,竟然知法犯法!
顧青蘿的手一點點攥緊,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沉默的往前走,蕭暮辭看到她胸前鎧甲上的一片落葉,自然而然去伸手拂走。
顧青蘿僵了一瞬,蹙眉道:“男女有別,你以后注意點。”
蕭暮辭挑眉攬住她的肩膀,順帶捏了捏。
“咱們是睡一個被窩的兄弟,你身上幾兩肉我都知根知底,有什么好注意的?”
說著,他又拉著顧青蘿往營帳里走。
“京城所有人都以為我們會在一起,更何況就你這男人婆的樣子也沒人敢娶,咱們假成親你好我也好!”
顧青蘿心像被什么一把揪住,久久說不出話來。
蕭暮辭在軍營三年,自己便陪了他三年。
三年來,他們會一起騎同一匹馬,會睡在同一個軍帳甚至同一張床。
除了最親密的事情沒做過之外,其他的一切皆與平常夫妻無異。
她以為他們是互相喜歡的,沒想到朝夕相處這么些年,沒想到在那個男人眼底,自己落了個‘男人婆’‘沒人敢娶’的評價,還真是可笑!
各回各的營帳。
顧青蘿看著蕭暮辭營帳內(nèi)光影搖曳,一個嬌小身形的士兵正在給他寬衣解帶。
一時間,她眸子一寸寸暗了下來。
毫無睡意,她索性往馬場走去。
“駕”
顧青蘿暢快的馳騁了三大圈,心里的淤堵才稍稍散開。
她騎著馬往林間散步。
突然,身側(cè)傳來了一道車輪滾動的聲音。
一輛裝著金制雕刻,懸掛著的黃色龍旗的馬車攔住了她的前路。
顧青蘿看到皇室標志,連忙下馬跪地。
一道冷淡低沉的嗓音自馬車內(nèi)傳了出來。
“顧青蘿,一年前,陛下問你可愿入宮為后,你說需要考慮,如今一年之期將至,你可想好了?”
顧青蘿低垂著頭,攥著馬鞭的手緊了幾分。
四周寂靜無聲,唯有樹葉沙沙作響。
過了許久,馬車里那道清冽的聲音再次響起。
“如今大魏朝的兵權(quán)被顧家、蕭家掌握,陛下剛登基一年,政權(quán)雖不穩(wěn),但絕不會養(yǎng)虎為患,任由顧蕭兩家聯(lián)姻。”
“顧青蘿,你若不入宮為后,顧家的兵權(quán)無法兵不血刃的轉(zhuǎn)到陛下手中,你得想想你顧家三萬將士的命。”
顧青蘿的身體猛然僵直。
她重重磕頭,啞聲開口:“皇恩浩蕩,臣女愿嫁。”
第2章
話落瞬間,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伸了出來:“那便接旨吧。”
顧青蘿接過圣旨,跪在了地上:“謝主隆恩。”
“七日后待你回京,陛下會去將軍府頒旨立后,你且做好準備。”
馬車緩緩駛離,帶起一片飛塵。
顧青蘿拿著圣旨站起身,心不在焉的牽著馬往回走。
接了圣旨,一切就已板上釘釘了。
心里縱然有些不甘,但也由不得她。
回到馬場。
顧青蘿看到蕭暮辭帶著一個嬌小的人兒同騎一匹馬悠閑踱步。
兩人緊緊相擁,身體隨著馬兒的動作在馬背上起起伏伏。
只一眼,顧青蘿就認出那是女扮男裝的白筠月。
她自嘲一笑,收回視線轉(zhuǎn)身往軍營走去。
回到營帳,顧青蘿便將圣旨收到了一個落了鎖的盒子里。
盒子里除了圣旨外,還有一個針腳青澀的香囊。
大魏朝男女互贈香囊,是表達愛意之舉。
顧青蘿本打算回京之后,將此香囊送給蕭暮辭。
可如今看來,再無機會相贈了。
“東西沒了,念想也沒了,從前那些心思也該斷了。”
顧青蘿將香囊拿了出來,躺到了床上。
一夜無眠。
次日一早,顧青蘿剛起床,營帳的簾子便被蕭暮辭掀開了。
他郁郁不樂的走進來,直接坐到了床榻邊。
“青蘿,昨天我和月兒說了假成親的事后,她就鬧情緒哭了一宿。”
“這女孩子的性子就是太軟了,還是你好,跟男的一樣沒心沒肺的。”
顧青蘿聞言,心里莫名有些悲。
她不知道此刻應(yīng)該說什么,只是問:“那還成親嗎?”
蕭暮辭沉默了一瞬,雙手忍不住摩挲著。
半晌,他才支支吾吾開口道:“自然是要成親的……只是……”
“成婚那日,婚轎能不能停在月老廟,然后換月兒坐轎子入世子府跟我拜天地入洞房?”
“你知道的,以后她永遠都當不了我的正妻,也就這一點心愿了。”
蕭暮辭最后一句話說的有點急。
顧青蘿呆怔看著他,假成親本就荒唐,她沒想過這個男人為了白筠月還能想出這種主意。
他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
又有沒有想過,若是別人發(fā)現(xiàn)了,她的臉面、顧家的臉面放在哪里!
心臟升起一陣密密麻麻的疼。
“如果我說不愿意,你會答應(yīng)嗎?”顧青蘿忍不住試探。
蕭暮辭立馬皺起了眉:“青蘿,這種時候你就別棒打鴛鴦了,你最講義氣,就當成全兄弟我了。”
顧青蘿蜷緊手心,心底最后一絲期盼徹底死寂。
想到那道圣旨,顧青蘿強逼自己將情緒壓了下來。
“好。”
回京只剩六日,她不忤逆蕭暮辭的請求,也縱容他的胡鬧。
可六日后,一切種種都該到此為止了。
蕭暮辭聽到顧青蘿同意后,開心得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青蘿,你不愧是我最好的兄弟!以后你有什么要幫忙的我絕對義不容辭!”
他說完便放下顧青蘿匆匆跑了出去,似要告訴白筠月這個好消息。
簾子掀起帶起一陣風。
蕭暮辭的溫度和氣息還殘留在身上,但顧青蘿的心卻在泛冷。
她在營帳內(nèi)沉寂了好一會兒,才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
想起昨夜拿出來的香囊。
顧青蘿拿起來走出營帳準備拿去燒掉。
正要往篝火堆走,卻看到了蕭暮辭從他營帳內(nèi)走出來。
微微凌亂的衣襟敞開了幾分,隱約可見曖昧紅痕。
大白天的,竟然也不藏著掖著。
蕭暮辭和白筠月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顧青蘿皺著眉便想繞道而行,蕭暮辭卻徑自朝她走了過來。
“青蘿。”
看到她手中的香囊,蕭暮辭眉梢一挑,視若珍寶的從懷里也拿了一個出來。
“你這香囊做工不行啊,你看月兒給我做的,多好看。”
“她還說京城里都是送香囊給情郎,用這個給我訴深情呢。”
說到這里,他表情一怔,面色怪異的看向顧青蘿。
“這個不會是你做的吧?你……有心上人了?”
顧青蘿捏著香囊的手一緊,本想否認。
可是看到他莫名緊張的神情,卻點了點頭。
“嗯,我有喜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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