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566中海瑞是一個理想主義者,為了堅持理想,會做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比如海家無后,他每月基本每天都在母親房間伺候。這樣怎么才能有孩子呢?
海瑞在外事事都很堅持,但在家中對海母的任何要求都不敢反駁,不維護妻子和女兒的利益。
還有他不肯收齊大柱妻子送來的年貨,這時家中沒有任何年貨,妻子懷孕,他這么軸,讓人無法理解。
有人根據他的這些生活細節,稱海瑞為“道德綁架者”“偏執狂”,甚至認為他“虛偽迂腐”。
而對權謀暴戾的嘉靖帝,觀眾卻常抱以復雜感慨。
《大明王朝1566》中,搞壞國家的是嘉靖,敲骨吸髓的是嚴黨,爭名奪利的是清流,為什么挨罵最多的反而卻是海瑞呢?
因為海瑞是好人,維護百姓利益的人。
被符號化的道德標桿與人性化的權力野獸
海瑞這一生仕途并不順利,雖然被嘉靖、張居正稱為“大明利劍”。
但之后的幾十年,一直賦閑在家,他幾次給張居正上書想出山,可一直沒有如愿。
即使萬歷想起來時,海瑞已經70來歲。
萬歷初,張居正當國,亦不樂瑞,令巡按御史廉察之。御史至山中視,瑞設雞黍相對食,居舍蕭然,御史嘆息去?!睹魇贰ずH饌鳌?br/>
因為海瑞,是被抽空人性的“道德符號”。
人們津津樂道的是,近乎神性的道德光環——拒收炭敬、逼死女兒、冷待妻子,這些極端行為剝離了普通人情,使其成為移動的“大明律法”。
而嘉靖則是,權欲交織的“人性標本”。
嘉靖的貪婪、猜忌、馭人之術,始終圍繞“權力生存”展開,其“朕即天下”的宣言坦蕩得令人心驚,反而讓觀眾窺見權力游戲的真實邏輯。
這是嘉靖的邏輯自洽,修道煉丹、玩弄權術、護短呂芳,這些行為暗合普通人面對誘惑時的掙扎,讓觀眾產生了共鳴。
現代社會的道德焦慮與生存困境
海瑞偏執不講人情,面對大明職場,他的行為如同自殺行為。
放到今天的職場,普通人對“海瑞困境”的恐懼遷移,
當代職場人面對潛規則時,觀眾在批判海瑞“不懂變通”時,實則在合理化自身的妥協。
海瑞妻子難產而死、女兒被逼自盡等情節,觸發了觀眾對“道德綁架親情”的集體創傷記憶。
嘉靖是皇帝,制定規則,玩弄規則,他掌控朝局幾十年,將嚴黨、清流玩弄于股掌之間。
普通人對“嘉靖智慧”的隱秘崇拜,他的種種理論被認為是管理者的手腕。
嘉靖的“云在青天水在瓶”哲學,被解讀為高層管理者的控局藝術,其“用貪官反貪官”的權術,暗合現代社會對權力運作的黑色想象。
在“成功學”語境下,嘉靖的謀略被異化為值得效仿的生存技能,而海瑞則淪為“失敗案例。
清官敘事崩塌與強者審美異化
在“精致的利己主義”盛行的當下,海瑞代表的“存天理滅人欲”價值觀遭遇全面解構,其道德崇高性被質疑為“表演型人格”。
劇中清流徐階的偽善、趙貞吉的騎墻,早已暗示清官體系的崩塌,觀眾將失望情緒轉嫁至海瑞這一符號身上。
普通觀眾面對復雜的人物關系,對傳統清官神話的祛魅,不再認為清官就是好人。
劇中的嘉靖,一直是腹黑的存在。
在他讀到海瑞的《治安疏》,立刻癲狂場景,以藝術化手法,消解了歷史暴君的罪惡感,完成嘉靖形象的悲劇性升華。
我們罵海瑞,是在害怕什么?
海瑞這樣一個恪守儒家理法,想要憑借一己之力挽大廈于將傾,結果卻是生前不受重用。
海瑞死后被反復污名化的一生有何意義。
他這一生最大的幸運,就是踐行了自己的理想并為之奮斗了一生。
現代海瑞承受的罵聲,本質是當代人對道德理想的集體焦慮:
恐懼被道德綁架:當海瑞說“不能謀萬世者不能謀一時”,觀眾聽見的是對普通人茍且的審判。
恐懼理想主義的代價:海瑞越清廉,越反襯出觀眾自我妥協的羞恥感。
恐懼絕對價值的虛無:當海瑞在結局孤獨走向海南時,觀眾意識到純粹正義終將被體制吞噬,這種絕望催生攻擊欲。
而對嘉靖的寬容,則暴露了更深層的犬儒主義:
我們默許“權力必然腐化”的潛規則,將嘉靖的惡行合理化為人性常態。
在“屠龍少年終成惡龍”的敘事慣性下,觀眾潛意識認定海瑞若掌權必成另一個嘉靖。
尾聲
《大明王朝1566》最深刻的隱喻,在于它揭示了人類永恒的困境。
我們既需要海瑞作為道德坐標,又恐懼他的存在;既厭惡嘉靖式的暴君,又不得不承認他的統治智慧。
當觀眾罵海瑞而寬宥嘉靖時,實則在完成一場集體心理代償——通過否定極端理想主義來安撫現實中的道德潰敗,又借理解極端利己主義來消解對權力異化的恐懼。
這種分裂,恰是這部劇留給現實最鋒利的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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