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 阿蟬
主角： 周硯禮常喜
簡介： 鬧災荒那年，嬸母打發我去投奔未婚夫周家。
周硯禮瞧不起我，他打量我破舊的衣裙，隨手指了桌上空的糖陶罐：
「周家沒錢給你買布做嫁衣。
「等你攢滿了一罐子錢，我就娶你。」
唉，錢可真難攢啊。
一年里我省吃儉用，冬日鑿冰洗衣，夏日織席納履，手上盡是舊了又新的傷。
好容易陶罐快滿了，嬸母卻說弄錯了，當初定親的不是周家是鄒家。
鄒家花轎來接人時，周硯禮不在，小廝常喜的面色也有些為難：
「那鄒家忒窮，娘子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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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恐怕連吃飯的鍋都沒有。
「就說這租花轎的錢，一半是他幫人抄書攢的，一半是夫子同窗們湊的呢！」
那花轎四角掛著銅鈴，雖顯陳舊卻整潔雅致，顯見是費了心思的。我心頭涌起暖意，抿唇淺笑：
「不妨事，我也存了些體己錢。」
捧著沉甸甸的陶甕，我踏進了花轎。
常喜突然攔住轎子，急急為自家公子周硯禮辯解：
「前些時少爺特意向綢緞莊訂了上好的紅綢，又差人赴京采買陳年女兒紅，這分明是要辦喜事的架勢啊。」
見我沉默，常喜踮起腳尖，目光落在我懷中的陶甕上：
「少爺不是應允過么，待娘子將這甕攢滿之日，便是迎娶之時。
「如今好不容易盼到這一天，娘子為何突然要離去？」
我垂眸思忖，倒顯得自己有些任性了。
憶及初到周府那日，正逢周家用膳時分。
我衣衫襤褸，瘦骨嶙峋。
為著幾分骨氣，我只悄悄瞥了眼桌上菜肴，強忍著腹中饑鳴。
周硯禮滿臉嫌惡，當即就要讓常喜把我當乞兒趕走。
倒是周老爺摔了筷子訓斥他，說起當年周家落難時，若非恩人施舍一飯之恩，哪有今日周硯禮在此作威作福的份。
周老爺鄭重對我承諾，周家絕非忘恩負義之徒。
可望著周硯禮嫌惡的眼神與他身上華貴的綢緞衣裳，我也不免遲疑。
……要不，這門親事作罷也罷，換幾袋白面饅頭倒也實在。
未及我開口。
周硯禮忽然瞥見桌上空置的糖罐，冷笑道：
「要進門可以，但周家不養吃白食的。
「我也不刁難你，待這陶罐填滿之日，便是你我成婚之時。
「若柳姑娘不愿也罷，橫豎周家不會為你備嫁衣花轎。」
他語帶譏誚，仿佛我是來打秋風的市井之徒。
這可真是門縫里看人！
我雖貧寒卻非懶散之人。
漿洗縫補，織繡描紅，樣樣拿得出手。
憑著一雙巧手，定能把日子過得蒸蒸日上。
抱著那小小陶罐，我直視周硯禮：
「君子一言。」
原以為小小陶罐，裝滿并非難事。
起初我連熬半月，替人描繡樣打穗子，罐底總算有了些聲響。
誰知常喜竟取走大半。
當我捧著叮當作響的陶罐質問常喜時，那些銅錢卻擺在周硯禮手邊的茶案上。
那日他正與紈绔友人在水榭聽曲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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