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蘇姮的嗓子莫名發干，仰頭喝了半瓶水才好些。

腦袋里的昏沉之感愈發嚴重，反倒胃里，隱隱有些催人作嘔。

蘇姮將車開出別墅區，正想著去醫院掛個號，半路卻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連線的第一瞬，那頭便傳來了蘇母慍怒的質問：“為什么取消婚約！？”

意料之中的怒意，蘇姮壓下喉間的難受，啞著嗓子叫了一聲‘媽’。

蘇母卻厲聲打斷她：“你還知道我是你媽！那為什么不跟我商量！蘇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我們只能依附夜家！”

“我知道你還放不下夜月凌，可他已經死了！他回不來了！生者還得生活得往前看，你不嫁給夜星淵，你讓你爸辛苦做起來的蘇氏怎么辦！”

蘇母的怒火充斥在狹小的車廂里，逼得人窒息。

蘇姮一言不發地聽著，頭昏腦漲，眼眶也酸。

可她不明白，為什么無論在哪個世界，所有人都以為她喜歡夜月凌。

她承認，夜月凌是對她很好不假，可她從來都只把他當哥哥，僅此而已。

哪怕當時和他在一起，包括之后答應母親和夜星淵在一起，她也不過是覺得蘇家和夜家定親，這一切都是她的義務。

上輩子六百年，和這個世界蘇姮的六年，愛上夜星淵都是她們沒想到的，之后被傷透了心，落得那樣的下場，也是她們沒想到的。

現在有幸重來一次，她不敢再愛夜星淵，她只想好好做自己。

可做自己，哪有這么容易……

將車停在路邊，蘇姮握緊了方向盤，嗓音沉重。

“媽，我的婚姻，就該淪落為家族聯姻的犧牲品嗎？”

“哪怕我今后不會幸福，有可能會死，你也想我嫁去夜家嗎？當我求你，放過我吧……”

電話那頭，有一瞬的安靜。

卻也只是一瞬。

蘇母像是徹底爆發了一般，不顧一切地指責：“蘇姮！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自私了！你和夜家的婚約那是自小就定下的！由不得你！”

“我和你電話里說不清，你也別鬧脾氣，現在立刻回來，晚上跟我去夜家給星淵賠禮道歉！”

隨著蘇母怒意落下，電話也被掐斷。

蘇姮痛苦地閉眼，藏住眼中的淚。

她一時竟分不清，兩世的定親，到底是聯姻還是在賣女兒。

不過好像，也沒有什么區別……

可是，再待在夜星淵身邊，她會死的啊。

蘇姮在車里坐了好久，久到手機收到交警大隊的提醒，讓她把車開走。

胃里的酸味直往喉嚨里反，她收拾好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