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放學回來了。”女兒婷婷一邊甩著書包，一邊從門口探頭進來，臉上帶著一絲倦意。

我挺著大肚子，從廚房出來，笑著應了聲：“快來洗手，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排骨。”

婷婷應了一聲，動作慢吞吞地走進衛生間。我看著她的背影，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她最近話少了，成績也掉了些，老師還特地打電話讓我多注意她。

我是村里的普通農婦，老公在外地打工，一年到頭也就過年回來那么幾天。這不，懷上二胎后，他讓我別折騰，留在老家安心養胎，他一個人多干點，掙的錢夠花。

“婷婷，今天在學校咋樣？”吃飯的時候，我夾了塊排骨到她碗里。

“還行。”她低頭扒拉著飯，一口排骨也沒動。

“你咋不吃肉了？這不是你最喜歡的么？”

“沒胃口。”她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我皺了皺眉，放下筷子看著她：“婷婷，你是不是有啥事瞞著媽？咋最近總不高興？”

她抬頭瞄了我一眼，臉色微紅，嘴唇動了動，最后低頭繼續扒飯：“沒事。”

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晚上哄婷婷睡覺的時候，我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閨女，是不是有啥不舒服？”

“媽，我都說了沒事，你咋這么啰嗦。”她不耐煩地扯了扯被子，把頭埋了進去。

我心里一陣煩躁，懷孕七個月了，行動不便，老公又不在身邊，家里里里外外全靠我。可再難，也不能不管孩子。

第二天，我去了村里的衛生所找了劉大夫。

“婷婷最近總說沒胃口，臉色也不好，劉大夫，你幫我看看。”

劉大夫是個五十來歲的老中醫，摸了摸我的脈，又聽我說了婷婷的情況，皺著眉頭說：“要不你帶孩子過來檢查檢查，光聽你說不準。”

我心里更慌了，等婷婷放學回家，我拉著她的手說：“閨女，明天我們去看看劉大夫，給你瞧瞧身體。”

“我不去！”婷婷猛地甩開我的手，眼圈一下子紅了。

“你不去也得去，聽話，媽是為你好。”我也急了，聲音高了些。

那天晚上，她一夜沒睡，我也是翻來覆去。

第二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還是把婷婷帶去了衛生所。

“劉大夫，她來了。”

劉大夫一看婷婷，臉色沉了：“孩子，你衣服掀起來，我給你看看肚子。”

婷婷死活不肯，眼淚嘩嘩地流。

“媽……我……”她哽咽著，“我不是故意的。”

“啥不是故意的？”我腦袋嗡的一聲，站都站不穩了。

“媽，我……我有了。”她哭著撲到我懷里。

我眼前一黑，幾乎暈了過去。

事后，劉大夫報了警，警察很快找到了婷婷的班主任，還有學校的門衛。

原來，婷婷放學后常常一個人走路回家，村里有個混混趁機對她下了手。婷婷害怕，不敢告訴我，也不敢告訴老師，直到被我逼著去看病，才終于說出口。

那天之后，我挺著大肚子，帶著婷婷去了縣里，住進了親戚家，案件交給了公安局。孩子，我是堅決不會讓她生的，婷婷才12歲，人生才剛剛開始。

醫生說，婷婷身體還算健康，問題不大，但心里的陰影需要慢慢走出來。

我抱著她，哭了整整一夜。

“媽在這兒，咱不怕，咱得把日子過下去。”我擦了擦眼淚，咬著牙對她說。

那年，我32歲，婷婷12歲，命運給了我們一記重拳，但只要活著，我們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