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兄弟的結婚紀念日上,我見到了消失五年的前女友。
她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而我是他丈夫最信任的兄弟。
程妄之摟著我的肩膀,聲音里滿是炫耀:
"當初我老婆出意外,我正好路過救了她。"
"她手上還戴著婚戒,卻說不記得是誰給的了。"
"三個月,"他豎起手指,"我就讓她成了我老婆。"
"你說,這是不是天意?"他笑著舉起香檳,"現在我兩個孩子都能叫你叔叔了。"
他重重拍我的后背,眼里閃著勝利的光:
"感情這種事,先下手為強!兄弟,我這招釜底抽薪,漂亮吧?"
……
程妄之的聲音像刀子一樣扎進我耳朵:"老陸,要不讓兩個孩子認你當干爹吧?"
"當初以為我們倆之間肯定是你先成婚有孩子,沒想到還是我快。"
"你別急,我老婆閨蜜個頂個的美,她答應到時候給你介紹。"
"你那個逃婚的未婚妻,五年都沒消息,是她沒福氣嫁你。"
我手里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
我的未婚妻給我介紹女朋友?多荒謬!
五年了,我跑遍大半個地球找她,什么尋人方式我都嘗試過。
但凡收到一點蛛絲馬跡,我都會立刻趕過去。
最慘的時候收到消息,說最近被騙去園區的很多。
想起溫以寧曾說過對金三角的向往,我二話不說飛了過去。
可惜一無所獲,還差點被拐走,花光積蓄才逃出來。
醫生說我再這樣下去心理壓力過大會影響身體,可我停不下來。
我無法接受自己深愛的女人就這么消失了,明明一周后就是我和她的婚禮。
我越想越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你手怎么抖成這樣?"程妄之扶住我,"是不是有犯病了,以寧有個閨蜜是心理醫生......"
我抬頭看見溫以寧站在蛋糕旁,一臉冷漠。
她那些閨蜜我都認識,現在全用可憐的眼神看我。
有個姑娘盯著我手腕上的疤,欲言又止。
原來溫以寧什么都記得啊,這是在耍我?
"我去抽根煙。"
我沖進洗手間,一拳砸在鏡子上。
玻璃渣扎進手里,疼得我直吸氣。
五年啊,憑什么她說放棄就放棄。
我貼過十萬張尋人啟事,上過電視,甚至還去認過無名尸,在現場差點哭到昏厥。
有次跑去國外找她,結果發高燒,夢見她喊我名字。
醒來發現自己被送到醫院,面前的人是護士,我抱著她哭得像條狗。
程妄之追進來:"你他媽瘋了?"
他知道我確診了焦慮癥,重度抑郁,情緒常常失控。
"藥呢帶了嗎?我去給你拿水,別傷害自己"
"妄之。"溫以寧在門外喊,"爸媽找你。"
她掃了我一眼,像看一塊臟抹布,挽著程妄之往外走去。
我摸到口袋里的藥瓶。
醫生說這藥不能混酒,會要命,可我從見到溫以寧的那刻起,不知不覺就給自己灌了三杯酒。
我多么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噩夢。
可是砸破玻璃的手有痛覺,溫以寧冷漠不在意的眼神也是真的。
我抬頭看去鏡子里的人像個鬼。
胡子拉碴,眼睛血紅。
這還是當年那個說要給她幸福的男人嗎?
我突然想起五年前溫以寧失蹤前問:"要是你惹我生氣,我就躲起來,讓你找不到我。"
"昭野,別傷害自己了。"程妄之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我充耳不聞,繼續機械地撞擊著。
西裝外套的肩線已經裂開,露出里面被血浸透的襯衫。
太痛了。
真的太痛了。
原來心碎到極致的時候,真的會渴望肉體上的疼痛來轉移注意力。
我滑坐在地上,蜷縮在墻角,僅僅地看著血滴在地上。
胸口疼得幾乎要炸開,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刀子。
"溫以寧......原來你早就...把我丟下了。"
我從洗手間出來時,掌心的血已經浸透了紙巾。
程妄之正靠在廊柱上打電話,見我出來立刻掛了手機,拽著我往餐桌走:
“坐這兒,這是以寧的閨蜜林妍,你們認識一下。”
她緊張地絞著餐巾,時不時偷瞄我血跡斑斑的袖口。
臺上的水晶燈突然暗下來,服務生推著三層高的蛋糕緩緩走來,奶油上用金箔寫著 “五周年快樂”。
溫以寧正和程妄之攜手切著蛋糕。
小女孩拽著媽媽裙擺撒嬌,小男孩被爸爸高高舉起。
“爸爸媽媽親一個!” 大女兒舉著熒光棒喊。
程妄之當眾摟住溫以寧的腰,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賓客們吹口哨起哄,溫以寧笑著捶他肩膀。
掌聲中,我像個局外人般鼓掌,掌心傷口滲出的血染紅了餐巾。
"陸先生..."林妍遞來濕巾,"你手上的傷..."
我沒有反應,盯著臺上其樂融融的一家四口。
“阿寧,你爸媽來了。” 程妄之忽然指著宴會廳門口。
溫父溫母站在旋轉門旁,正和迎賓的侍者說話。
溫母燙了新發型,看不出一個月前她還因為女兒失蹤白了滿頭。
我鬼使神差地站起來,椅子在地面拖出聲響。
溫母抬頭看見我,手里的手包 “啪” 地掉在地上。
溫父咳嗽一聲,別過臉去,鞋底在地毯上蹭了又蹭。
“伯父伯母,好久不見。”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程妄之驚訝地走過來:"你們認識?"
溫母彎腰撿手包,指甲在地面刮出細碎的響:“昭野啊,你、你怎么……”
她抬頭看了眼臺上的溫以寧,突然轉身對程妄之笑,
“妄之啊,剛剛工作人員說宴席餐點方面出了點問題,你去幫忙看看?”
程妄之撓撓頭:“我正想給老陸介紹 ——”
“快去快去,就你最會安排。” 溫母推著程妄之的肩膀,朝我使眼色。
等他走遠,溫母的笑容立刻垮下來,拉著我躲到消防栓后面,手指掐進我手腕:“昭野,求你了,別在今天鬧。”
我盯著她發紅的眼眶:“阿姨,您早就知道以寧回來了?”
溫母咬著唇搖頭:"阿姨上周才知道以寧還活著...她不讓說..."
我的眼淚刷地流下來,死死盯著墻上"五周年快樂"的霓虹燈牌。
想起一年前跪在溫家門前求他們別放棄尋找的自己。
那時候溫父說:"小陸,算了吧,都過去這么多年了,都沒消息......"
溫母突然抓住我受傷的手,“昭野,你看看現在,以寧有兩個孩子,妄之對她又好。她現在很幸福"
"就當阿姨求你..."
蛋糕臺上的笑聲傳來,溫以寧正喂程妄之吃草莓。
她嘴角沾了奶油,程妄之笑著用拇指擦掉。
溫父突然走過來,往我手里塞了張支票:“昭野,叔叔知道你委屈,這錢你拿著……”
我盯著支票上的六個零,突然覺得可笑。
“阿姨,” 我把支票塞回溫母手里,“您還記得嗎?以寧大學時摔斷胳膊,是我在醫院守了三天三夜。她失蹤五年,你們都放棄了,我還是沒日沒夜地找,只是因為我愛她,只愛她...”
溫母的眼淚掉在手背上:“昭野,別說了……”
“你們一家三口,當真是絕情。”
"放心。"我掰開溫母的手,"我不會打擾..."
"是她不配得到我的愛,你們等著吧,我詛咒溫以寧這輩子再也得不到真心,永失所愛。"
說完我又笑了,她現在有丈夫,有孩子,有父母陪伴,闔家幸福。
反觀我,像個被丟在舊時光里的傻子、小丑。
我想離開,程妄之的聲音從喇叭里傳來:
“下面請我的好兄弟陸昭野上臺,給我們說兩句!”
宴會廳的燈光突然打在我身上。溫以寧抬眸看過來,眼里卻沒有半分溫度。
我站在臺下,看著臺下溫以寧慘白的臉,突然笑了。
"恭喜。"我舉起香檳杯一口飲盡,"祝你們...天長地久。"
玻璃杯摔碎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聲響中,我轉身離開。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一間閱讀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