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書虞難堪地閉上眼，心如刀割，扭過頭去再說不出一個字。

她的臉直直地對著周游，悲傷猶如河流一樣流向了他。

周游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地注視梁書虞，心里不知為何滋生出濃郁的……心疼。

程敬年將昭昭猛地抱入懷中，眼眶忽地就紅了。

“昭昭，你永遠是我的女兒，唯一的女兒。”

昭昭小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下擺，問道：“那弟弟呢？”

程敬年抿住唇，眼神無比的堅定。

“沒有弟弟，從前沒有，以后也不會有?！?/p>

梁書虞聽見這話，忽地皺起了眉，卻因為大家都在這里，最后還是把話都咽回了喉嚨里。

她先讓梁母將昭昭帶了回去，而后對程敬年說：“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要和你說?！?/p>

程敬年一愣，便跟著她走了。

到了游樂園僻靜的地方，梁書虞才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他。

“你還記得小時候有一回，我差點被人販子抓走嗎？”

程敬年沒想到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指責(zé)，而是回憶起之前的往事。

他沉默了一下，才回道：“記得，那天放學(xué)，我看你不在教室就出來找你，剛出來我就看見一個男人扛著你就跑了?！?/p>

“我追上去，他還踹了我好幾腳，幸好我沒松手，不然……”

程敬年現(xiàn)在說起這事都有點后怕。

他永遠記得那天的心慌，像是有人生生挖去了他心臟的一角。

梁書虞抿起唇，忽地說道：“不，你忘了。你忘了那天你還對我說過一句話，你會永遠陪

她的情緒在這一刻終于崩盤，回憶起那年的日子，對于此刻的她來說，更像是一種折磨。

曾經(jīng)那么幸福的日子，憑什么一夕之間就全變了？

程敬年仿若當(dāng)頭一棒，下意識為自己辯白說：“我沒忘……”

“你忘了！”

梁書虞閉上眼，呼吸因過于激動的情緒而不斷地上下浮動。

她想要哭，想要流眼淚，可她深呼吸了一下，便又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你早就變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你的加班變得越來越多，你陪我和昭昭的時間越來越少，我從未懷疑過你，直到我看見視頻。”

梁書虞勾起諷刺的笑，目光如凌遲的刀切割著程敬年身上的每一寸皮肉。

程敬年甚至覺得自己喘不上氣來：“我錯了，這些我以后都會改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祈求般地往前邁了一步，卻被梁書虞抵住了胸膛。

“如果是從前的程敬年，我會原諒他的?！?/p>

程敬年一頓，心里不由自主地涌現(xiàn)出越來越深的惶恐。

“什么叫做從前的程敬年？我一直是我，從未變過！”

梁書虞卻輕輕地搖了搖頭：“從前的你早就不見了，現(xiàn)在的程敬年，我要不起。”

“如果你是想打掉那個孩子來妄圖挽回我，那也大可不必。因為就算沒有那個孩子，我們之間也不可能了?！?/p>

她終于說出這話來。

梁書虞是多么熟悉程敬年，熟悉到他只是云里霧里說上一句“沒有弟弟”，她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可這又有什么必要，破鏡不能重圓，沒有孩子，他們照樣不能當(dāng)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