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小長假期間,旅游行業迎來了一個高潮期,不少來自內地的朋友選擇到香港游玩,感受不一樣的城市魅力。然而,91萬內地游客的香港之行卻引發了不少爭議,部分港民對這批游客表達了不滿,甚至用了一些不太友善的言辭來描述他們,比如將內地游客比作乞丐涌入香港,還有聲音提出應禁止這些游客入境。這是怎么一回事呢?
黃金周成“擁堵周”
假期第二天,深圳福田口岸的情況堪比春運高峰。上午十點左右,準備過關的游客隊伍已經排成長龍,綿延上千米。網絡上流傳的一些視頻顯示,口岸大廳里人山人海,許多游客為了打發時間,干脆帶著折疊椅坐在隊伍中刷手機。有親歷者抱怨說,自己花了整整四個小時才完成通關手續,雙腿都站得麻木了,而且手機信號時好時壞。
另一邊的羅湖口岸也陷入了類似的境地。由于自助閘機系統因人流量過大而頻繁出現故障,工作人員只能手動核驗證件,導致每個人的通關時間從平常的3分鐘延長到了15分鐘。
同樣的場景也在羅湖、蓮塘等口岸上演。在蓮塘口岸外,鐵欄桿把人群分隔成了蜿蜒曲折的“之”字形隊伍,旅行團的旗幟在人群中若隱若現,游客們需要繞行將近半小時才能進入口岸大樓。一些游客看到這種情況后直接放棄了行程,自嘲道:“與其擠得崩潰,不如回家躺著休息。”
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剛踏入香港地界的游客又遇到了新的麻煩——落馬洲地鐵站的移動支付系統因為瞬間訪問量太大而徹底癱瘓。大量游客堵在閘機前,進退維谷,不少人舉著手機不斷刷新二維碼,身后還不時傳來催促的聲音。
事后,港鐵解釋稱,該系統的承載能力設計為每小時5萬人次,但五一當天的峰值達到了8萬,超負荷運轉導致系統崩潰。這一混亂局面不僅暴露了硬件設施的不足,還反映出應急預案的缺失。
一位旅游業從業者透露,香港的口岸多年未進行擴建,仍然沿用2018年的接待標準。疫情之后,游客數量反彈的速度遠超預期,但相關的配套服務卻遲遲沒有跟上,似乎還停留在一種“消極應對”的狀態。
麥當勞過夜引發輿論風波
如果說口岸的擁堵還能歸結于客觀條件限制,那么“麥當勞占領事件”則徹底點燃了香港網民的情緒。五一期間,旺角和銅鑼灣的24小時麥當勞成為了內地游客的“深夜棲息地”。
凌晨兩點的北京道麥當勞門店內,五十多人占據了大部分座位,有人披著外套睡覺,有人脫下鞋子盤腿玩手機,還有家庭把行李箱拼成臨時床鋪,行李堆滿了各個角落。
這一幕被拍下并上傳至網絡后,迅速引發了香港論壇上的激烈討論。一篇題為“內地游客攻占麥當勞”的帖子獲得了大量關注,點贊最高的評論寫道:“沒錢就別來丟人現眼!”部分香港網民對這些游客極盡嘲諷,認為他們不該來香港添亂,并建議效仿歐洲的做法,要求沒有酒店預訂單的游客不準入境。
更有甚者將這些游客比喻成“蝗蟲”,形容他們是乞丐般的存在,仿佛是來侵占香港資源的。這樣的言論在網絡上泛濫,使得原本只是尋求便利的內地游客被貼上了“罪人”的標簽,甚至還被指責破壞了香港的繁榮與穩定。
然而,在這些受到批評的游客中,其實有不少人是出于無奈之舉。記者調查發現,一名來自江西的游客因為通行證丟失,補辦需花費三天時間,因此被迫在麥當勞熬過了兩個夜晚。
還有一對情侶為了節省開支,選擇了乘坐紅眼巴士往返深圳,卻因延誤錯過了末班車。也有學生坦言,五一期間香港的酒店價格漲到了2000港元一晚,即便四個人平攤下來也難以承受。
頗具諷刺意味的是,香港本地早就有“麥難民”現象,無家可歸者長期在快餐店過夜,2019年上映的電影《麥路人》更是將這一社會問題搬上了銀幕,引起了公眾的同情。然而,當主角換成了內地游客,輿論態度卻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有香港市民直言不諱地表示,本地人睡麥當勞是因為生活所迫,而內地人這樣做就是占便宜。這種雙重標準的態度,也讓部分理性的香港人感到不滿。專欄作家李欣在《明報》發表文章質問:為什么東京澀谷的麥當勞里滿是歐美背包客睡覺,卻沒人指責?香港的包容之心何時變得如此狹隘?
此外,還有一些游客因為未能達到店內最低消費標準而與店員產生爭執。例如,一家四口只點了兩碗米線,總價僅為35港元,這顯然沒有達到人均消費的要求,進而引發了矛盾。
爭議背后的經濟貢獻
盡管存在諸多爭議,但五一黃金周確實為香港經濟注入了一股強大的活力。數據顯示,短短五天內,共有91.3萬內地游客來到香港。尖沙咀周大福門店的一位店員透露,5月3日當天的銷售額突破了百萬港元,其中龍鳳鐲和生肖金條尤為暢銷。
眾多內地游客涌向香港購買黃金首飾,極大地推動了相關行業的收益增長,為香港經濟注入了一針強心劑。海港城內的奢侈品店門口更是排起了長隊。
有一位游客一次性購買了三只勞力士手表,說是作為禮物送給家里的長輩。普通消費層面同樣火熱,深水埗街頭的小吃攤位,五一期間每天能多賣出兩百串魚蛋,忙得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甚至連以前被吐槽“態度冷漠”的茶餐廳,也因為游客的涌入而變得熱情起來。
不過,在光鮮亮麗的數據背后,香港旅游業的結構性問題愈發顯現。過度依賴奢侈品和珠寶消費,使得中低端市場長期被忽視。目前,香港青年旅舍的床位數量不足5000個,且大多分布在偏遠地區。
而廉價酒店在節假日的價格通常會上漲3到5倍,這無疑將預算有限的游客推向了麥當勞。更深層次的矛盾在于價值觀的沖突,部分港人仍傾向于將旅游業視為高端服務業,認為“窮游客”會降低城市的格調。
這種心態直接反映在基礎設施建設上,政府寧愿投入巨資擴建迪士尼樂園,也不愿意在口岸增加休息長椅。有人指出,香港必須放下“精英旅游”的傲慢態度。在全球范圍內爭奪游客的大環境下,巴黎地鐵里擠滿了背包客,法國人卻沒有因此罵街。
91萬游客的香港之旅,映射出兩地之間復雜的情感糾葛。對于內地游客來說,這是一段既痛苦又充滿樂趣的經歷;而對于香港社會而言,則是一次值得深思的機會。
旅游業的復蘇不能僅僅依靠高端客戶,還需要更多的包容與務實精神。當“特種兵式”旅行者與“購物狂”共同支撐起市場,當吐槽與贊美都能轉化為進步的動力,香港才能真正找回“東方之珠”的光彩。畢竟,旅游的意義在于增進彼此的理解與體驗,而不是互相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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