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同志,你確定要將志愿從東大改為西南軍校嗎?”
“雖說西南軍校也是所好學校,可那是封閉式的軍校,一待就是五年,你不是快要結婚了嗎?”
電話那頭,李老師聲音格外激動。
程婉英語氣中帶著些許酸澀,
“我已經考慮好了,婚不結了。”
“好!那你準備一下,十天后會有人去接你。”
程婉英嗯了一聲,內心輕松不少。
隨后,她掛斷電話,拿出一個小本子,在第一行的字后面打了個勾。
這代表她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已經做完了。
上輩子,她是第一批參加高考的知識分子,各項成績都是拔尖,所有人都篤定她能考上大學。
最終結果,卻出人意料,她落榜了。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際,她的長官未婚夫楚躍峰,將一封大學錄取通知書遞到她面前。
“這是孫靜同志的,她不想去讀大學,你替她去吧。”
程婉英并不接受。
無端受人恩惠,并不是她的性子。
楚躍峰卻罕見地發了火,“程婉英,你知道為了弄來這份錄取通知書,我磨破了多少嘴皮子嗎?付出了多少嗎?”
“你倒好,現在裝清高!”
“你要是真有能耐,怎么不自己考上大學!”
“這個學,你必須上,我不想我的妻子被人說是一個文盲,也不想你這輩子就這樣蹉跎過去。況且,孫靜同志的情況,你也了解。”
“她是個寡婦,還有孩子,她自卑,以后你出人頭地了多關照下她就是了。”
程婉英被說服了。
她特意找上孫靜,不會喝酒的她,一口氣灌下了兩瓶老白干,當場醉得不省人事,以此表示自己的感激。
順利完成大學學業后,她與楚躍峰依照約定成婚。
之后,更是創下偌大家業。
本以為生活會就此步入正軌,可誰曾想,楚躍峰以程婉英當初占了孫靜的大學名額為由,將孫靜接入家中住。
不僅如此,他還格外熱心地主動擔負起照顧孫靜女兒的重任。
就這樣,四個人同處一個屋檐下,日子過得卻格外別扭。
程婉英明明是楚躍峰的妻子,可是卻要單獨住在茅廁旁的小房間里。
而孫靜則大搖大擺地帶著女兒與楚躍峰住在主臥室。
有時夜晚,房間內還會傳出異樣的聲音,之后孫靜會渾身是汗的出來,要求程婉英給她洗澡搓背。
她心中始終對當初占用孫靜大學名額一事懷有愧疚。
所以,面對孫靜提出的任何要求,她都咬咬牙應了下來。
程婉英在這樣壓抑的生活環境中日復一日地操勞著,落下了一身的疾病。
到了六十多歲,她已然重病在床,生命垂危。
就在她意識模糊之際,孫靜拉著女兒,大搖大擺地走到她的床前,臉上掛著勝利者的得意笑容,
“程婉英,你知道嗎?”
孫靜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中滿是嘲諷與戲謔,
“當初我根本就沒考上大學,那名額本就是你自己的,是楚躍峰聯合我一起騙了你,為的就是讓你替我去吃苦受累,好讓我能舒舒服服地留在他身邊。”
“還有晶晶,”
孫靜一邊說,一邊親昵地摸了摸女兒的頭,
“他可不是什么我亡妻生的孩子,她就是我和楚躍峰的親生骨肉,這些年,可真要謝謝你幫我們做了那么多事,你這冤大頭,當得可真稱職啊!”
程婉英聽聞這驚天真相,只覺氣血上涌,一口鮮血瞬間從口中噴出,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待她再次睜開雙眼時,卻驚愕地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高考報志愿的那一天。
一時間,過往的痛苦、悔恨與不甘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她攥緊了拳頭。
既然上天愿意再給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這一回,她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一定要遠遠地躲開那對奸夫淫婦,重新掌控自己的人生!
程婉英將小本子放回兜里走出了門。
正好楚躍峰和孫靜正從外面回來,孫靜一手牽著晶晶,身子有些曖昧地貼在楚躍峰身邊。
三人滿臉笑意,儼然一副一家三口的幸福畫面。
楚躍峰抬頭看見程婉英,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與孫靜拉開些許距離,
“我剛才帶小靜去縣里買了點東西,畢竟你的大學名額是她給的,我得感謝一下她。”
聽著前世楚躍峰用過無數次的話術,程婉英心中沒有泛起一絲波瀾,淡淡地點了點頭,隨后越過他們準備去鎮上買點東西,為自己的離開做準備。
楚躍峰看到她這副不在意的樣子,怒從心頭起,對著程婉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教訓,
“你擺個臭臉給誰看啊?拿了別人好處還擺臉色,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是這么個狼心狗肺的人啊?”
上一世程婉英還會因為愧疚而向他們低頭,但是已經知道真相的她只覺得困惑。
程婉英不懂。
為什么一個人可以無恥惡毒到這種地步?
孫靜拉了拉他的衣角:“躍峰,婉英有怨言是正常的,畢竟你是她的未婚夫。”
“正常個屁!拿了你的大學名額還擺臉色,你都沒抱怨她有什么好抱怨的?”
楚躍峰將孩子往程婉英懷中一塞,“你看會晶晶,自己也好好反思一下,我帶小靜去供銷社買點東西。”
他說完就拉著孫靜走了,壓根沒給程婉英拒絕的機會。
程婉英抱著孩子追出去,他們已經沒影了。
此時街坊鄰居全都看著程婉英,一陣奚落。
“女人當成這樣真是失敗。”
“為了討好長官,一直照顧他的小情人,現在連私生女都照顧上了。”
“可不是嘛,看看人家孫靜,一個月幾件新衣服,她天天穿個破爛到處晃。”
“別說新衣了,楚長官掙的發的都給孫靜了,她沒餓死就算好的了。”
楚躍峰和孫靜搞破鞋的事已經人盡皆知。
剛開始還有人可憐她,替她打抱不平。
然而,程婉英卻因心中一直對占用孫靜大學名額一事深感愧疚,覺得自己虧欠對方太多,狠不下心來與孫靜計較。
她拒絕了親朋好友的好意,還在楚躍峰帶孫靜回家時,熱情招待。
可孫靜三番五次地蓄意找茬,往程婉英身上潑臟水。
再加上楚躍峰一味地偏袒幫襯。
程婉英在外的名聲,就這么一步步地變得窩囊又惡毒,仿佛她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如今,程婉英即將遠走高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實在無心再與這些鄰居們多做爭辯。
可就在這時,她的手突然吃痛。
一低頭,發現是晶晶一口咬在了她手上。
接著她掙脫了程婉英的手,一頭摔在地上哇哇哭起來,
“阿姨!你想摔死我嗎?”
程婉英低頭一看,只見晶晶頭上被摔出了一道口子,鮮血正不斷地往外流。
她頓時慌了神,大腦一片空白。
她怎么都沒想到,才六歲的孩子竟然會誣陷她。
“殺人了!”
“程婉英吃醋要害死私生子!”
“快把孩子送去醫院!”
還沒等程婉英反應過來,晶晶就被人搶走送去了醫院。
她心臟直跳,臉色慘白,也跟了上去。
她還有十天就要離開了,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
程婉英剛到醫院沒一會,楚躍峰和孫靜就趕了過來。
她站起身來向他們解釋道:“醫生說晶晶頭受傷了,她......”
話音未落,孫靜就猛地沖了上來,掄起巴掌,狠狠扇在程婉英的臉上,怒罵道:
“程婉英!我把大學名額都讓給你了,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程婉英被打得嘴角溢血,身體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而楚躍峰站在一旁,滿眼厭惡地瞪著她,
“你最好祈禱晶晶沒事,不然我會親手把你送進監獄!”
說罷,他拉著孫靜,一邊柔聲安慰,一邊快步走進病房。
程婉英實在不想背這口黑鍋,于是跟著走進病房。
可剛一進門,迎面就飛來一個暖水壺,重重砸在她的臉上。
程婉英只覺眼前一黑,腦袋嗡嗡作響。
濺出的開水瞬間將她的皮膚燙得血紅一片。
楚躍峰的怒吼聲隨之響起:“滾過來給小靜和晶晶道歉!”
程婉英強忍著劇痛,走進病房,只見孫靜母女正抱頭痛哭。
“媽媽,阿姨說我是雜種,把我摔在地上,嗚嗚嗚,晶晶好疼啊!”
“晶晶,都怪媽媽沒有防人之心。”
楚躍峰怒視著程婉英:“看看你做的好事!”
“你也覺得,我會對一個孩子下死手?”程婉英聲音微顫。
他們也曾是親密無間的戀人,可如今他竟也和旁人一樣,如此輕易地誤解她嗎?
楚躍峰毫不猶豫:“不然呢?小孩子難道還會冤枉你嗎?肯定是你吃醋了!想害死她!”
程婉英早已對他死心了,可這會兒仍舊覺得心寒。
她目帶譏諷:“難道你和孫靜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我為什么要吃醋?”
“而且我跟她女兒第一次見面,為什么要害她?怎么......”
砰!
楚躍峰猛地拍在桌子上:“還狡辯!立刻跪下磕頭道歉,不然我現在就把你送去坐牢!”
他過去也不是沒干過這事。
曾經,孫靜誣陷程婉英,說她偷了自己五張大團結。
楚躍峰不分青紅皂白,為替孫靜出頭,直接把程婉英送去警局關了半個月。
自那以后,街坊鄰居丟了什么東西,第一個懷疑的就是程婉英這個“小偷”。
程婉英深知,自己還有七天就要離開這里了,在這節骨眼上,絕對不能去坐牢。
否則,她會和上一世一樣,這輩子都別想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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