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一部古裝題材的黑色幽默電影中,兩個因動蕩局勢落草的強盜卻因機緣巧合進入一處山中古村,原本試圖搶劫村民的他們卻在不久后融入了這里與世無爭的生活。不久后橫征暴斂的官兵們卻窮兇極惡的殺掠村民,此時兩個強盜早已將村民視為親人,他們此時毅然以村莊保護者的身份直面這些比強盜還兇惡的官兵。
對德軍潛艇而言,美軍遠程飛機是可怕的對手
誰是官兵誰是強盜這種身份顛倒的特殊故事,在戰爭史上曾多次發生。二戰中一次特殊的海戰就證明了這一點,在世人心目中二戰德軍就是納粹爪牙,必然會濫殺無辜以此取樂;而當時的美軍則代表和平民主和正義,必然是弱者的保護神,然而這次特殊的海戰卻讓世人大跌眼鏡。后世研究者將此事稱為拉科尼亞號事件,這艘拉科尼亞號遠洋客輪原本是一艘1921年下水的英國民用船,還曾進行環球航行,是一艘內部豪華堪比泰坦尼克號的大型客輪。二戰爆發后英國海軍將其征用并進行了改建,使其配備了8門152毫米艦炮和2門76毫米高炮,以及反潛聲吶系統和深水炸彈,使其具備較強火力,然而這種改裝也埋下了該船后來悲劇的種子。因為按照當時各國海戰法則,任何一艘民船如果在改裝后配備武器或用于軍用物資和官兵的運輸,那么對方將其擊沉就不屬于攻擊平民,自然不受日內瓦公約的束縛。1942年9月12日,拉科尼亞號在利比里亞和阿森松島之間單獨航行時被德軍潛艇U156號盯上了,由于該船改裝后火炮顯而易見,所以U156號的艇長哈滕斯坦根據識別手冊判斷這是一艘輔助巡洋艦。當日晚上十點零七分左右,U156發射的魚雷立刻擊中了拉科尼亞號,15分鐘后拉克尼亞號開始不斷在特定的求救波段發送遭到魚雷攻擊的求救信號,但附近根本沒有任何盟軍船只距離近到足以接收該電報。
由于增設各種武器,所以拉科尼亞號由此成為海戰中合法目標
當時拉科尼亞號的主要任務是運送1500多意大利戰俘到英國的戰俘營,也有大量平民乘客乘坐該船。該船中雷后由于進水過多最終在一小時后沉沒,由于實際運載人數遠超過標準,所以救生艇根本不夠用,而且時值黑夜,混亂中很多水手忙于逃生,根本沒有按照規章放下所有救生艇,為數一半的救生艇也在第一時間運載了水手和隨船衛兵。這些被鎖在內艙的意大利戰俘在絕望中高聲哭喊求救,好不容易打破通風口抵達甲板并跳水逃生后,卻被拒絕搭乘救生艇,一些服役于英軍的波蘭衛兵甚至使用槍械和刺刀將一些意大利戰俘殺死或刺傷,其殘忍幾乎和太平洋戰場上日軍水兵對待盟軍落水者一樣!盡管如此,這些提前搶占救生艇的人事實上的境遇也并不比落水者好太多,因為這片海域有很多鯊魚,它們聞到血腥味立刻集體撲來,一些死者和重傷無力反抗者相繼成為其口中食。更為恐怖的是,受到人血刺激的鯊魚愈發瘋狂,開始襲擊更多活人,甚至多次試圖撲向救生艇!隨著一聲聲慘叫,不斷有人被鯊魚咬住拖走,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絕望,一名幸存者回憶:按照航運規則,這附近海域根本沒有其他船,而我們也已遠離陸地和任何島嶼,附近除了敵人的潛艇可能出沒外再無人類活動的跡象。但盟軍長期宣傳,德軍潛艇和軍艦會迅速射殺所有落水者,所以我們認為遇到德國人和遇到鯊魚是一個結果,當時沒人會寄希望于敵人會營救。
U156號的德軍官兵頂住巨大壓力和危險,竭力營救了很多落水者
而此時U156的艇長哈滕斯坦已經將潛艇上浮并準備接近沉船現場,按照德軍規定要在條件許可時抓捕落水的對方指揮官以獲取情報。隨著德軍潛艇不斷接近,意大利語和英語的呼救聲不斷傳來,哈滕斯坦才意識到這艘被擊沉的船可能運載了很多意大利盟友的被俘者,也有很多落水者是老人婦女和兒童。不同于二戰中屢屢殘殺落水者的日本海軍,同期的德國海軍堪稱騎士精神的代表,經常在擊沉對方艦船后盡可能搭救所有幸存者,哪怕對方是黑人、亞裔甚至猶太人!曾有中國籍水手在英國輪船上服役,沉船后立刻被德軍救起。哈滕斯坦立刻下令U156升起了紅十字旗,這就意味著可以向敵機和敵艦表示自己在從事人道救援而非戰爭任務。更讓人感到佩服的是,哈滕斯坦冒著立刻暴露自身坐標位置的危險用明碼向位于法國洛里昂的潛艇司令部發送了沉船的信息坐標,表示此地有大量落水者急需營救,請求附近可能迅速趕到的潛艇和輔助巡洋艦立刻前來協助。U156很快開始了營救工作,由于落水者過多所以U156的甲板上很快被200人擠滿,為此它還不得不拖著四艘救生艇,上面也搭載了200多人。13日凌晨時,哈滕斯坦做出了一個更大膽的壯舉:他用明碼向該區域所有航運公司進行廣播,告知相應的沉船位置,還表示任何國家哪怕是盟國一方輪船來此救援,自己也絕不會攻擊,署名就是德國潛艇。另一方面德軍潛艇部隊司令鄧尼茨立刻決定派遣7艘原本準備作戰的潛艇前往該海域作戰,但希特勒卻狂怒地反對了鄧尼茨的做法。但德國海軍司令雷德爾還是設法抽調了兩艘德軍潛艇和一艘意大利潛艇前去執行營救任務,他還通過協調使得維系法國從非洲的科特迪瓦和達喀爾基地派遣艦艇協助援救。在隨后的兩天里,U156停止了自己的作戰任務而堅持為幸存者提供食物藥品和淡水,隨后趕到的三艘軸心國潛艇也開始加入救援行列,它們和U156一樣讓幸存者站在甲板上,同時盡可能拖著救生艇航行,它們試圖和維系法國派遣的船只會合。
竭力救人的德軍潛艇都升起紅十字旗,卻依舊遭到美軍轟炸
同時,弗里敦的英軍基地也收到了U156發出的明碼,但英國人卻認為這是一個典型的納粹式的陰謀,其目的在于欺騙更多船舶進入其伏擊陷阱,所以沒有任何回應。同時美軍也收到了電報,但電報中只表示英國開始展開救援而沒有對德軍的救援提半個字!16日,一架美軍基地起飛的B24轟炸機發現了懸掛紅十字旗的U156,而且還收到了登上U156的英國幸存者發來的電報,電報中表示很多幸存官兵和平民都在潛艇上。這架飛機的機長一時間只能報告后方基地,但沒見基地指揮官卻表示自己不知道德軍參與救援,他們充其量只營救了意大利人而沒有營救平民,那些所謂的被拖在救生艇的平民不過是被德國人當成護身符和肉盾,而且他擔心德軍會由此感覺到附近有美軍秘密基地,因此基地指揮官下令這架美軍飛機擊沉U156號。當日下午一點半,美軍飛機公然對載有平民的U156投下了炸彈,雖然德軍潛艇并未明顯受傷,但這次襲擊卻導致幾十名后方救生艇上的平民當場死亡!此時哈滕斯坦只能下令潛艇下潛以自保,但他此時也沒有忘記平民的安危,最終在下潛之前抓緊時間隔斷了連接繩索并讓甲板上的幸存者趕快跳海避免被殃及,并告訴幸存者自己和維系法國約定的匯合點。這架美軍飛機攻擊四次,只擊沉兩艘救生艇,卻報告當場擊沉德軍潛艇,而五艘救生艇中的兩艘事后曾試圖開回非洲海岸,但其中120人卻僅有20人幸存。而這架美軍飛機在次日又襲擊了另一艘滿載拉科尼亞號落水者的德軍潛艇U506,雖然U506及時躲避下潛毫發無損,但拉科尼亞號的幸存者卻在美軍轟炸中死傷巨大。事后,法國巡洋艦格羅爾號才在規定的匯合點發現一些再度落水的幸存者,并隨后和另外兩艘德軍潛艇匯合,最終還發現了11艘救生艇。據統計總計1170名幸存者被格羅爾號救起,其中48人是婦女兒童。得知盟軍公然攻擊正在執行救援任務且有明顯紅十字旗的德軍潛艇后,暴怒的希特勒下令以后德軍潛艇擊沉目標后還要像日本海軍學習,即消滅全部幸存者,更不能進行任何援救。然而會議上鄧尼茨和雷德爾針鋒相對地提出了反對意見,他們強調這會導致敵人的加倍報復,而且此舉對素以騎士精神著稱的德國海軍而言是最大的玷污,這種讓自己蛻變為野蠻人的命令絕不可能得到絕大多數官兵的響應。無奈之下,連希特勒也只能無奈地放棄了堅持的態度。在隨后的戰爭歲月里,多數德軍潛艇艇長依舊在擊沉對方艦船后只要條件允許,就竭力救助每一個幸存者,他們無愧于真正的戰士!
即使敵機臨空,充滿騎士風度的德軍水兵們也依舊心系平民
然而不久后1943年大西洋海戰開始朝向利于盟軍的方向發展,包括U156在內三艘曾參與拉科尼亞號幸存者救援任務的德軍潛艇先后在戰斗中被美軍反潛機擊沉,他們中只有6名官兵幸存!其余人全部戰死大西洋海底,包括毅然做出高尚決斷的哈滕斯坦艇長,另一艘意大利潛艇則幾經周折先后被德國、日本和美國接收,戰后作為靶標擊沉。這著實讓人唏噓不已。當戰后拉科尼亞號幸存者及其后代懷著崇敬感恩的心態寫信給德國U艇紀念館時明確在信里提到,如果沒有這些德國海軍官兵的救援,自己就不會活到今天。我們在戰時一直被強令對德國海軍參與救援一事保密,直到戰后我們才被允許提到此事,當我們了解到那些德軍官兵幾乎沒有幸存后,這種悲痛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我們敬重他們,哪怕當時他們是敵人,而同時我們永遠不會對那些美軍飛行員說類似的話!可想而知,高尚者死了,卻比一些活著的卑鄙者偉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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