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攥著診斷書的手指泛白，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鼻腔發(fā)酸。掛號單上 “乳腺纖維瘤” 的字樣模糊成一片，手機在掌心震動，是周硯發(fā)來的消息：“今晚不回家吃飯，加班?！?br/>

這是本月第七次。她望著診室門口相擁的年輕情侶，突然想起五年前初遇的雨夜。那時周硯渾身濕透卻執(zhí)意把傘傾向她這邊，說：“女孩子淋濕會感冒的?！?如今他的體貼像被抽走絲線的風箏，只剩個空殼懸在半空。

深夜的玄關亮著冰冷的感應燈。林夏蜷在沙發(fā)上數(shù)著時鐘滴答，茶幾上的外賣早已涼透。十二點整，周硯帶著一身陌生的香水味推門而入，領帶歪斜，襯衫第二顆紐扣不翼而飛。

“怎么還不睡？” 他邊解領帶邊往臥室走，語氣像應付例行公事。林夏盯著他后頸若隱若現(xiàn)的紅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周硯，我們談談?！?br/>

對方的背影僵在原地，片刻后轉過身時，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不耐煩：“非要現(xiàn)在？我很累。”

“上周你說去見客戶，可王哥告訴我你根本沒去公司?！?林夏聲音發(fā)顫，從包里掏出一疊照片，“這些是你和她？” 照片里，周硯摟著穿紅裙的女人進出酒店，親密姿態(tài)刺痛雙眼。

空氣仿佛凝固。周硯盯著照片，喉結滾動兩下，突然冷笑：“查我？林夏，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無聊？”

“五年了，周硯。” 林夏感覺心臟被鈍刀剜著，“我推掉外派機會，照顧你生病的母親，連手術都不敢告訴你怕影響你工作……” 她哽咽著舉起診斷書，“現(xiàn)在連生病都要自己面對?！?br/>

周硯瞥了眼診斷書，神色閃過一絲慌亂，轉瞬又被厭煩取代：“所以呢？拿生病道德綁架我？” 他扯開領口，“我早就受夠你這種窒息的愛了！”

這句話像重錘擊碎最后一絲幻想。林夏渾身發(fā)冷，五年間無數(shù)個獨自等待的夜晚，那些自我安慰的借口，此刻都成了笑話。她將診斷書輕輕放在茶幾上，轉身回房收拾行李。衣柜里整齊疊放的襯衫還殘留著陽光的味道，而它們的主人早已變心。

當行李箱滾輪聲在玄關響起時，周硯終于慌了神：“你去哪？” 林夏望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忽然笑了，眼淚卻順著臉頰滑落：“周硯，我們到此為止吧?！?br/>

門重重關上的瞬間，她聽見身后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雨不知何時下了起來，林夏仰頭讓雨水沖刷淚痕，五年深情，終究是錯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