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說呢,第一次聽說一個村莊能靠文學出圈,我是不太信的。直到踩著北方暮春的細雨走進榮興村,才明白什么叫“書香浸透了泥土”——商業街的霓虹映著稻浪,老宅改的民宿里擺著村民口述史出版的書籍,就連稻田邊的長椅都刻著本土作家的詩句。這個頂著“遼寧文學之鄉”名號的小村莊,硬是把鋤頭和鋼筆擰成了一股繩。
當老宅變成“輕博物館”
你懂的,東北農村的老房子多半逃不過拆遷的命運。但榮興村的“圈兒里”偏偏走了反路——80年代建的磚瓦房集體保留,改造成稻作人家民俗村。作家楊春風老師帶我推開一扇斑駁的木門:“瞧這灶臺和土炕,連墻上的年畫都是原樣復刻的。”最絕的是每棟房子都掛著二維碼,掃碼能聽到屋主講述家族故事,怎么說呢,簡直像走進了一本立體的自傳。
話說回來,這種“修舊如舊”的改造可比推倒重建費勁多了。村里特意從沈陽請來古建團隊,連窗欞的雕花都要對照老照片復原。現在這些老宅既是民宿,也是作家采風的據點,偶爾還能撞見村民在這兒給游客演示朝鮮族打糕。對了突然想起,楊老師那本《逐稻者》里寫的“用稻糠抹墻的智慧”,原型就是3號院金大爺的祖傳手藝。
稻田邊的文學沙龍
比起正經博物館,榮興村的文學展館更像鄰居家的客廳——展柜里除了史料,還堆著村民的日記本、小學生的作文,甚至還有張寡婦家祖傳的泡菜壇子(據說壇底刻著民國時期的歌謠)。去年秋天,天津來的出版人在這兒開了場稻田朗誦會,臺下坐著穿膠鞋的農民和戴草帽的作家,背景是收割機轟隆隆的伴奏聲。
你可能不信,但這里的農家書屋真是全村最熱鬧的地方。管理員李響(土生土長的“圈兒里”姑娘)翻著借閱記錄:“《遼河口漁歌》這類本土書籍總被搶光,大爺大媽們就愛找自己上過鏡的段落。”書屋還搞“以物換書”——拿一筐自家種的茄子能換兩本書,怎么說呢,這種交易方式很“榮興”。
從“糾紛調解室”到“故事收集站”
冷亮書記講了個有意思的現象:自從村里有了文學創作基地,連調解鄰里矛盾都變文藝了。上個月兩家因為宅基地吵架,調解員直接把當事人請到作家工作室,讓他們對著錄音筆講各自版本的故事。“聽著聽著,兩家人自己就笑了——這不跟《鄉村愛情》劇本似的?”現在社區辦公室墻上掛著“故事收集點”的牌子,誰家婚喪嫁娶的習俗都可能變成下本書的素材。
或許正是這種浸潤式的文化生態,讓榮興村的旅游路線透著股書卷氣。你可以在朝鮮族大院里學寫漢字風箏,跟著非遺傳承人編蘆葦畫,甚至報名“一日作家”體驗營——上午采訪老漁民,下午就能把自己的見聞印成迷你書。傍晚散步時,常能看見游客舉著楊春風老師的書按圖索驥:“哎,這棵大槐樹是不是書里寫過的定情樹?” m.jdmwc.com
當收割機遇見鋼筆
現在的榮興村早就不是那個被稱作“圈兒里”的閉塞小屯了。文學IP帶動的不只是旅游業——稻米包裝印著村民寫的俳句,民宿枕頭下塞著原創短篇小說,連養殖場的螃蟹都被冠名“文豪蟹”(據說是因為它們愛在池底“寫字”)。村里年輕人搞直播帶貨,開場白都是:“家人們,今天咱們賣的不是普通大米,是曹文軒老師點贊過的‘詩意稻香’!” mathiesen.cc
話說回來,最打動我的還是那些藏在細節里的共生關系。作家在田埂上找靈感時,會有大娘遞來剛蒸好的粘豆包;村民圍觀新書發布會時,會突然舉手補充:“這段寫得不對,當年咱村拖拉機是藍色的!”怎么說呢,在這里,文學不是高高在上的陽春白雪,而是和莊稼一樣從土里長出來的活物。
暮色里的榮興村漸漸亮起燈籠,民俗村的戲臺傳來改良版的朝鮮族盤索里。冷書記指著正在施工的文學主題民宿群:“等秋天稻田藝術節開幕,你們就能躺在玻璃房里看星星讀詩了。”或許,這就是鄉村振興最浪漫的版本——讓每一株稻穗都記住自己被書寫的故事,讓每一個故事都變成可以觸摸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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