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批林批孔運動開始后,我十一歲。剛剛讀書的年齡,《論語》讀不懂,就讀諸如“北京二七機械車輛廠工人理論組”、“上海第五鋼鐵廠二車間工人理論學習小組”的譯文或選批本,對照著背誦《論語》。應該說,到今天還能夠記得《論語》中的話,多半是那時候的記憶。我并不了解當年的政治大勢,但我知道了孔子、韓非子和少正卯之類的歷史人物。
同時,我也知道了兩個人,一個是趙紀彬,他的《關于孔子誅少正卯問題》,很有名。藍封面,豎版,讀著不順眼,文言文的寫作也不大懂,翻了翻而已。還有一個就是中山大學的楊榮國。我沒有讀過他的雄文,只是老師在課堂上選讀了片段,但他的名字記憶深刻。一直到后來上學后,才知道,楊是個大學者,還是“三八式”老干部,不僅多了份關注。
2021年1月,我采訪原海南省副省長辛業江老人。批林批孔時,辛老在廣東工作過,我不免就問到了楊榮國。他給我看了那一個時期的筆記本。我看到了一篇關于楊榮國的記載:“楊榮國同志等外出學習參觀情況 中山大學黃佳耿同志匯報批判孔子問題的情況”,時間是1973年9月22日。
在那場“批林批孔”運動中,一大批學者被卷入其中,尤以“南楊(榮國)北趙(紀彬)”為突出代表。一貫對孔子持批評立場的楊榮國,因為兩篇文章迎合了當年的政治形勢,不經意就紅遍全國。楊榮國也在全國飛來飛去,到處去演講。辛老的這篇筆記,基本上勾勒出楊在這場運動中的一些情況。
本文以這篇筆記為線索,參考楊當年的助手李錦全教授所著《現代思想史家楊榮國》內容及有關材料,可勾勒出當年歷史的部分原貌。
“參觀學習”變成了巡回演講
1973年8月7日,中山大學哲學系教授楊榮國,帶著兩個助手李錦全和黃佳耿外出“參觀學習”。
在那個年代,各地運動如火如荼,各地經驗也不同,各地互派代表相互“參觀學習”也是一種慣例。能夠被委派出去“參觀學習”的人,倒是一種政治上的認可,楊榮國就是這樣的人。
在這場大運動中,楊本人也受到過沖擊,但并未傷筋動骨,尤其是在政治上依然是組織信任的人。但是,他的妻子陳慧敏則未能幸免。經過一串串的批斗,陳精神上無法承受,成了精神病患者。遷延到1973年的某一天,陳離家出走后再未回來,后被發現在佛山縣的一條小河里溺亡。楊陷入到巨大的悲痛之中,一時情緒低落。
中山大學駐校軍宣隊負責人對楊有惻隱之心,讓他出去“參觀學習”。據李錦全回憶,此行并沒有安排任何任務,只是以“參觀學習”的名義出去走走而已。楊榮國的行程是,先到上海、南京,再轉赴北京。
8月7日,赴上海時,盡管事先已與上海方面聯系,但上海方面并未安排人接機和安排住宿。他們一行的飛機晚點,到達上海已是夜里12點多了。他們三人只好坐著民航的免費班車到了市區民航辦事處,再與上海方面聯系。值夜班的人答復說:上海市革委有一個接待小組住在和平飯店,但現在夜深無法派車,如你們有辦法可以先到那里住一晚,明天再作安排。
公共交通夜間停運,他們有什么辦法?只好在辦事處滯留。辦事處的一位好心女職員前來詢問,得知是楊榮國等人,大為驚訝:“今天《人民日報》發了篇批評孔子的文章,廣播電視到處轉播,作者署名是楊榮國……”。
在女職員眼里,楊榮國的文章能夠被這樣重視,是有來頭的人。她很快聯系了一輛小車,將三人送到和平飯店。
與女職員的重視形成反差的是,上海市委的人倒對楊有些怠慢了。楊的文章即使通國皆知,但他們也得保持大上海在這場運動中的范兒。
對于楊榮國來說,文章在今天發表,也并不知情。但無論如何,這篇文章改變了楊這次旅行的目的:他開始了一個半月的巡回演講,并為來年年初開始的一場轟轟烈烈的“批林批孔運動”作了預熱。
“南楊北趙”的起因
《人民日報》發表的楊榮國署名文章是,《孔子——頑固地維護奴隸制的思想家》。
這篇文章如何寫成的?有什么背景?是此后楊榮國所必須面對的詢問。黃佳耿在匯報時也談到了這一點:
這次外出,很多人見面后問我們的文章是怎樣發表的,意思是打聽發表文章有什么背景,有什么來頭,有什么負責同志找談過。
我們告訴他們,沒有什么背景,在寫文章過程中,經常同省委宣傳部聯系,《人民日報》的汪子嵩來過,幫助寫稿。
汪子嵩時任《人民日報》理論部編輯,專業背景是研究西方哲學的。他專門前往廣東“幫助寫稿”,怎么能說“沒有什么背景”呢?只是包括楊在內的寫作者并不知情而已。
其實,早在1968年,毛澤東就流露出要批判孔子的情緒。在10月召開的八屆十二中全會上,毛談到應該怎樣對待郭沫若、范文瀾、吳晗、翦伯贊、馮友蘭、楊榮國、任繼愈、趙紀彬、楊柳橋、周谷城、劉大杰這些學術權威的問題時說:帝王將相這一類,我們不大熟悉,特別是年青人不熟,你如果要問帝王將相,還得請教他們;有少數人去搞,不是講以后再出帝王將相,而是說帝王將相這個歷史要有人注意。他還說:廣東的楊榮國,黨校的趙紀彬,不認識。他們都是批孔的,聽說他們也被關起來了。這次講話,就是后來批林批孔期間風傳“南楊北趙”的起因。
毛的講話傳達后,12月12日,在中央黨校的趙紀彬被解除了隔離審查;而在李錦全看來,楊榮國后來“成為批孔的大紅人,大概此時已有先兆了”。
到了1970年8月,毛在九屆二中全會上又提到要學點中國哲學史。楊榮國很快就受到來自北京方面的重視。
1971年5月,人民出版社劉元彥、王東發兩位編輯專程來到中大,要楊修訂此前在中國青年出版社出版的《簡明中國思想史》。楊當然視為殊榮,讓助手李錦全和吳熙釗負責修改工作。修改稿完成后,先由出版社印成稿本。1972年10月,在北京開座談會征求意見,再修正后1973年7月由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改名為《簡明中國哲學史》。
在修訂這本書期間,大概在1973年四五月間,《人民日報》汪子嵩專門來約稿,請楊榮國寫《孔子——頑固地維護奴隸制的思想家》一文。
汪子嵩專程來點題約稿,是基于此時對中央精神的理解。
1973年5月,在中央黨校的趙紀彬接到指令,要他把此前寫的關于孔子誅殺少正卯的文章合成一本書,并催促趙說:“快趕,當下急用。”
早在1969年夏,黨校負責人曾找趙說:“毛主席在1953年批判梁漱溟時,談到過孔子誅少正卯。對于這個問題,中央有爭論。中央叫你寫個材料,說明自古有幾種說法,各見于何人何書。同時也談談你自己的看法。”趙寫出《關于孔子誅少正卯問題》“史實明辨”部分,報送中央;1972年又完成此書的“五惡疏證”部分。趙按照指示把合編書稿報送中央。
中央何以急用趙的稿子?與毛有關。
1973年春天,毛送jiangqing一本郭沫若所著《十批判書》,言明是“為了批評用的”,并口吟一首五言絕句給江:“郭老從柳退,不及柳宗元,名曰共產黨,崇拜孔二先”
5月,中央召開工作會議,由這首詩引發的討論中,批孔也被提上議事日程了。趙的書被緊急征用,正是因為這次會議的精神而來,甚至有可能是作為與會者閱讀用的。
6月26日,汪東興通知趙紀彬去參加“關于林彪反革命《筆記》問題的座談會”,受到江青的接見,并加入對林彪筆記的解釋工作。
“北趙”被重用,“南楊”自然進入中央黨報的視野。汪子嵩南下給楊點題約稿的幕后背景,也就一清二楚了。
文章是如何發表的?
汪子嵩直接參與了這篇文章的修改。文章談及孔子殺少正卯事,原只有幾句話,汪建議多寫。汪告訴楊及其助手,關于孔子殺少正卯事,毛前后講過三次。周恩來也曾問過郭沫若此事,郭檢討說,他的書中沒有寫此事是個錯誤。當然,關于上文提到的趙紀彬應中央之命寫書的事,汪自然也會談到。在汪的啟發下,關于此事在文章中增加了分量,并按照汪的要求,力求通俗易懂。
楊榮國的稿子為何安排在8月7日發表,也與毛的態度有關。
8月5日,毛把江找去,江記錄下毛那首著名的《(讀封建論)呈郭老》詩作。毛在談話中,歷數歷史上的一些人物,并明確地以儒、法兩家劃分。至此,在毛那里,評法批儒已呼之欲出。
這次談話中,毛明確說到楊榮國的文章:楊榮國說孔子是為奴隸主服務的,這樣我才看了楊榮國的文章。
毛是在《人民日報》“情況匯報”(2253號)上看到楊的文章的,8月3日,毛寫下批語:楊文頗好。同時轉給周恩來總理,周看后轉給姚文元。姚及時批準在《人民日報》發表。
至此,在中央層面,批林批孔運動進入醞釀之中。
為“批林批孔”造勢
此時,正在上海的楊榮國一行,正按照原計劃入住復旦大學招待所。中午在餐廳吃飯時,趕來的朱永嘉就給楊一個熱情擁抱。朱原本為復旦人,時任上海寫作組負責人。朱急于想了解文章的背景,就把李錦全拉到一邊詢問。李當然不了解上述背景,也只能如實說出汪子嵩約稿的事實。
朱永嘉介入了,楊一行在上海的待遇立刻提升:安排他們住進和平飯店,并要求復旦方面提供一輛車歸“楊老”專用。
隨后,朱永嘉就接到了姚文元的電話:“楊榮國已經寫文章了,你們怎么沒絲毫動靜呢?”朱永嘉“坐不住了”,立即布置寫文章緊跟。
8月12日,復旦安排楊榮國作了一場關于批孔的報告。朱永嘉親臨會場講話,并表達對楊的謝意。第二天,楊榮國的另一篇文章《兩漢時代唯物論反對唯心論先驗論的斗爭》,又在《人民日報》刊出。
朱永嘉提升了楊榮國的住宿待遇,卻也沒打算熱情到替他們付房費。離開上海時,楊一行才發現這一點,只好自己付了“高額房費”。
接著,楊榮國一行到達南京,被安排住在西康路的一處招待所。有了上海的經驗,他們先向接待人員咨詢房費。還好,這里免掉他們的住宿費。
南京大學安排了楊榮國的第二場批孔演講。南大校黨委副書記主持,江蘇省也有人參加,但并未講話。
楊榮國到南京,是老友鄧克生去接的。鄧克生哲嗣鄧伍文兄有回憶:
是在8月間,楊伯伯從上海來電報,要來南京,父親就去火車站接他到家里。母親張羅了家宴。飯后乘人力三輪車,父親送楊伯伯去西康路招待所。這一次,我不在家。聽說楊伯伯和他的助手在南京停留不長,順便同南大、南師的師生有過小范圍座談。來年春上,南京街頭的大字報中,說楊榮國來南京遭冷遇,沒有其他省市那樣隆重,接待規格全國最低,甚至點名質問省委頭頭,一副抓著把柄狠揪的樣子。知情人忍不住發笑:真別冤枉省委頭頭了。楊伯伯難得來南京,就是會會老友,一心要見見我父親,沒打算驚動江蘇省委領導。他離寧以后,恰逢黨的“十大”結束,到處應邀宣講“批林批孔”,可謂走哪講哪。雖非“公派”,但場面越來越隆重,在文革史上留下很深的印跡。
大概在上海時,楊寫信與北京的汪子嵩聯系,提出去北京的安排。但在南京,楊榮國接到汪子嵩的來信,說北京情況復雜,暫時不要赴京。楊榮國遂與李錦全等商議行程,李錦全建議由南京去河南,從開封經鄭州、洛陽,順道參觀。北京能去就去,不能去就回程廣州。
楊一行到達開封,在開封師院作了第三場演講。這次演講,規格明顯提高,不僅“院黨委副書記,還有市委副書記都講了話”。
在開封,一個來自北京的電話,使楊一行的規格更加提高了。據李錦全回憶:電話是北京大學李德良打來的,說,由遲群、謝靜宜建議,北大、清華兩校黨委決定,請楊榮國到北京作批孔報告,并告知明天和8341部隊副政委郭宗林到河南,邀請楊榮國一同赴京。
楊立即將電話內容通知陪同的開封市教育局副局長。副局長不敢怠慢,立即通知河南省革委會主任劉建勛。此前,楊榮國的文章見報后,“紀登奎同志曾找遼寧河南在北京的同志,問他們的省報轉載了沒有?沒有轉載的話要趕快轉載,不轉載的話就要犯大錯誤”。現在,人就在河南地界,北大和清華又如此重視,劉建勛焉能不近水樓臺先得月?
于是乎,在劉建勛的安排下,楊榮國在鄭州的演講首先由“學術報告”變成了“政治報告”——“楊老的報告怎么能是學術報告,是政治報告。”為了造聲勢,鄭州市內拉線連接喇叭筒,現場直播演講。
這次政治報告,由河南省委宣傳部長張耀東主持,劉建勛和河南省委副書記、河南省革命委員會副主任王維群以及軍區佟副政委都出席。
楊榮國的報告結束后,劉建勛和王維群等都講了話。劉建勛說:“在我們的同志中,雖然沒有讀多少孔孟的書,但孔孟的影響是相當大的。每進行一次改革,新舊斗爭都很激烈,有些同志總是對新鮮東西看不慣,推行一件新事情,總要經經過幾次斗爭,幾次反復,幾次改進。批孔要同我們思想上新舊斗爭結合起來。主席提出要反潮流,有的同志就右傾,想阻擋潮流,到后來必然遭到當頭一棒。”劉還講了接班人,重男輕女等問題。他說:“在培養接班人問題上,有些干部群眾對新上來看不慣,有等級思想,這就是孔孔子的影響。”
與會的軍區佟副政委在講話中,“提到批孔要同批王新(原武漢軍區副政委兼河南省軍區第二政委)結合起來,把翻案風打下去”。王新原任武漢軍區副政委兼河南省軍區第二政委,運動中受到沖擊,“據說開封軍分區司令員去開封為王新翻案”。
在河南講完后,楊一行在李德良、郭宗林的陪同下赴京,立即受到熱情安排。北京方面安排了四次演講:北京和清華大學各一次,國務院科教組會議一次,工人體育場一次。
在北京大學的演講,由北大黨委書記、8341部隊副政委王連龍主持。楊演講結束后,王連龍講話,“他講了批林批孔是大方向,要批深批透”,“要嚴格區分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在我們內部有些同志,講過尊孔的話,寫過尊孔的書,還是內部問題,在批孔中受到教育,提高認識,覺悟過來,不要把這看作是革命反革命的問題,批孔要同革新與保守的斗爭聯系起來”。
在工人體育場這次,有七八萬人參加,由時任北京市委書記、北京市革委會副主任的丁國鈺主持。楊演講后,丁講話,“說要通過批林批孔,同孔孟的影響,同舊的思想作斗爭。當前要正確認識干部上五七干校、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等問題,在思想上通過批孔解決”。
9月8日至11日, 國務院科教組召開“全國教育系統批孔座談會”。楊榮國在會上作《儒法兩家的斗爭和孔子反動思想的影響》的報告。科教組負責人遲群在會上提出,要把批孔作為貫徹黨的“十大”精神,深入批林整風的一項大事來抓。
楊榮國在北京是四次演講,已經將中央要開展“批林批孔運動”的信息,傳達到社會上了。
9月14日,楊見到了汪子嵩。汪“談了這篇文章的現實意義,就是在社會變革時期有個站隊問題”,汪并說,“楊在人民日報發的兩篇文章,主席都看過,姚文元同志也看過,提了點意見,不多”。
說起來,毛決定開展批孔運動,是由郭沫若的《十批判書》引起的。但在開展批孔時,中央曾有指示,不涉及到郭沫若。汪子嵩跟楊和助手談到了這個情況:“在這次批評中,不要把矛頭指向郭老。《光明日報》9月11日發表了北京的兩篇文章,指導思想是批郭老的,雖然沒有點人名、書名,但矛頭所指是清楚的,也用了書上的原文。就是說姚文元同志看到后,當天就提出了批評,說這樣做是錯誤的,并且規定,以后《人民日報》發表批孔的文章,事先都要給他看。”汪并說,他“已經給廣東、上海打了招呼”。
在北京,中央有關方面還安排他們參觀了毛家灣林彪住所。留給他們的印象是:“看了以后,確實體會到,林彪是爛透了。他那所房子很大,一萬三千平方米,占了一所醫院。在他的房子里,沒有一個毛主席的像,沒有一條馬列的語錄。墻上掛滿了所謂字畫,充滿了封資修。孔孟的東西多得很。”
北京之行結束后,又加了一次遼寧之行。前邊說到,紀登奎給河南和遼寧打招呼,要求轉載楊的文章。主政遼寧的陳錫聯不甘落后,立即請楊一行到沈陽宣講。
楊在沈陽的報告,也如同在鄭州一樣,搞得轟轟烈烈。黃佳耿的描述是:“聽報告的很多,沈陽市四十多萬人,334個會場,還給52個縣拉了線(有線廣播)。主持人在講話中說:“批孔不是學術之爭,是政治斗爭”“要把批孔同學科學領域的都批改結合起來,帶動起來”。
在沈陽,楊一行還和遼寧大學師生座談一次。遼大師生反映,“批孔中,文、史、哲等課程的教學體系,值得考慮。照原來那樣講不行了”。
結束沈陽之行后,他們又到了天津。此行多半是王曼恬邀請去的。王是毛的表侄女,時任天津市委主管文教的書記、革委會副主任。她主持演講會并設宴招待。“一些負責同志陪同吃飯時說,開展批孔,對肅清舊思想,繼續革命有好處”。
楊一行三人,大約在9月21日回到廣州。
當紅的學術明星
這次巡回演講,楊榮國在全國有了很大影響。李錦全說:“由于他的名聲和影響,這次在北京及回到廣州后的幾個月期間,他受到各路諸侯歡迎,從東北到山東、湖北、湖南以至廣西、云南,各省領導都聞風而起,高規格邀請他來作批孔報告,成為全國聞名的大紅人。”以至于趙紀彬曾當面開楊榮國的玩笑:“你知道嗎?現在我們那兒廁所里都貼著你評法批儒的宣傳材料。”
1974年1月18日,毛澤東批示,同意《林彪與孔孟之道》(材料之一)作為中共中央一號文件被轉發到全黨,“批林批孔”運動便在全國范圍內開展起來。
1月22日,中央又發一個二號文件,框定了“批林批孔”三個單元的“學習文件和文章”,所列的9篇文章中,楊榮國的獨占了三分之一,有《孔子──頑固地維護奴隸制的思想家》、《兩漢時代唯物論反對唯心論先驗論的斗爭》、《反動階級的“圣人”──孔子》三篇文章列入其中。
楊榮國也隨之成為全國耀眼的“學術”明星。1976年粉碎“四人幫”后,楊就病了,到1978年8月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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