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VR陀螺 萬里

Meta是一家具有濃厚社交基因的互聯網企業，旗下的Facebook、Instagram、WhatsApp等已經占據了全球社交應用的半壁江山。

社交屬性，為這個企業創造了大量財富神話，如2010年，扎克伯格因為Facebook登上了當年福布斯全球最年輕富豪榜榜首；2012年，企業以10億美元收購Instagram，這可能是近年來最為成功的收購案之一。

除了傳統互聯網外，扎克伯格還在探索前沿的社交方式，企業于2014年收購Oculus，并在2017年喊出了“Facebook要讓十億人進入VR世界”的口號。

2021年，Facebook更名Meta，這標志著企業全力進軍元宇宙。除了我們熟知的VR頭顯外，Meta還醞釀著一個VR社交夢：Meta于同年推出《Horizon Worlds》，這被視為新一代計算平臺的重要社交核心。

四年過后，《Horizon Worlds》發展如何？

圖源：網絡

親兒子身份，《Horizon Worlds》是Meta未來的社交愿景

提到Meta的元宇宙，可能很多人會下意識想到Quest頭顯、Ray-Ban Meta等，實際上，Meta還圍繞軟件生態部分進行了大量工作。如自2019年開始，企業已經陸續收購9家VR內容工作室，此外，在VR社交領域，Meta的工作重心便是《Horizon Worlds》。

《Horizon Worlds》與《Rec Room》、《Roblox》等VR社交應用類似，里面包含了大大小小的房間，Meta將其稱之為世界。世界可由第三方開發者自行構建，自由度相對較高，而玩家可以在各種世界中體驗單人/多人游戲、觀看演出以及結交朋友。

《Horizon Worlds》最早發布于2021年，起初只向美國和加拿大玩家開放，在隨后數年中，平臺逐步擴展到更多國家地區。在這幾年中，《Horizon Worlds》經歷了多輪迭代以及大小版本改進，如引入安全邊界、Avatar新增雙腿、推出平臺內購、從VR進一步拓展到手機和網頁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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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ta對《Horizon Worlds》的態度絕非一款普通的自研VR游戲那么簡單，扎克伯格在2022年接受了The Verge的采訪，當時他指出：VR/AR的核心價值在于能讓用戶之間感受并傳遞這種臨場感。這就是為什么我們投入如此多的資金和頂尖人才，試圖發明并加速下一代平臺的開發。因為我認為，它（VR/AR）將實現我們最初的目標：構建社交軟件。

另外，去年雅虎財經還提到了關于Meta的一個有意思的內幕：扎克伯格非常重視跨界沉浸式存在的概念，以至于企業在開發Orion AR眼鏡時，他的首選場景總是身臨其境的視頻通話。

Orion發布會展示視頻通話，圖源：網絡

從某方面而言，Meta的元宇宙帝國其實依然聚焦于社交，《Horizon Worlds》是核心所在，而VR、AR硬件的開發只不過是為了加速新時代社交場景的到來。

雖說目前Meta未曾公開過《Horizon Worlds》的團隊信息，但我們可以從很多側面一窺該應用對Meta的重要性。

在Meta推出《Horizon Worlds》的同期，還推出過一款VR辦公應用《Workrooms》。由于后者反響平平，很快就被束之高閣。反觀《Horizon Worlds》，雖然該應用近年來一直受到不少非議，評分也相當一般，但是它一直保持著高頻的更新節奏。

一份2022年的《Horizon Worlds》評分截圖，可以發現該應用的差評

去年6月，Meta將元宇宙部門Reality Labs拆分為Metaverse部門以及可穿戴部門，Metaverse部門里面的重要構成之一便是社交應用《Horizon Worlds》。

備忘錄文件，圖源：網絡

去年11月，Meta CTO Andrew Bosworth發表了一份新年感言，里面也著重提到：“Horizon Worlds 的移動版本必須取得突破，我們的長期計劃才有機會。”

在宣發方面，《Horizon Worlds》的霸屏現象也變得越來越嚴重，忠實的Quest玩家可能知道，最早期它只是以內測版的形式存在，需要自行下載安裝使用。后來，游戲的世界（也可以把它理解為VR版的小程序）開始出現在了主頁、頭顯/手機應用商店的推薦位，玩家點擊后可以直接進入游戲。而到了現在，Quest最新系統更新中，更是直接將《Horizon Worlds》改為了系統內置，此時游戲已經無法被刪除。

《Horizon Worlds》的世界內容會在搜索結果中單列一席

為了吸引更多開發者參與《Horizon Worlds》生態構建，今年2月，企業推出了一份高達5000萬美元的創作者基金，旨在吸引開發者構建更多有趣且多樣化的移動/VR版的世界。作為基金的一部分，Meta還同步推出了聚焦于移動世界的創作大賽，獎金總額為100萬美元。此外，Meta近期還推出了《Horizon Worlds》的專屬桌面編輯器，這使得創作者能通過PC端實現高效的游戲開發。

筆者了解到，以往GDC大會期間，Meta會傾向于吸引開發者為Quest平臺開發游戲，而到了今年，企業的側重點已經放在了推廣《Horizon Worlds》，此舉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

下圖由ChatGPT整理，從中我們不難發現《Horizon Worlds》的特殊地位，相較于第三方開發者，該平臺的激勵金額以及活動密度均“遙遙領先”。

圖源：VR陀螺

高投入的另一端：玩家嫌棄，內部不用

如果說《Facebook》、《Instagram》乃至《Threads》這幾款應用展現了Meta在2D社交領域的運氣以及實力，那么對于《Horizon Worlds》而言，它可能代表了企業社交應用發展史上的重大最大挫折。

前面提到，團隊內部對于《Horizon Worlds》極為重視，并且四年時間內投入了大量的資源，但是回到用戶反饋方面，其表現并不算出彩。

（Ps：由于《Horizon Worlds》已經改為系統內置，因而不再支持通過查看應用評分的方式判斷應用的受歡迎程度，下文會結合一些新聞事件進行解讀。）

2022年，扎克伯格曾上傳了一張《Horizon Worlds》自拍照，結果遭到了網絡群嘲。因為當時Meta已經為元宇宙投入了上百億美元，結果自家社交應用的畫質卻比遠古PC游戲還要糟糕。

扎克伯格在《Horizon Worlds》的自拍照，圖源：網絡

同年，華爾街日報獲得了一份Meta內部文件，資料顯示彼時該應用月活僅有20萬左右，當時平臺已經有1萬個世界，但只有約9%的訪問量超過50人。

2024年初，Meta在財報電話會議中表示，《Horizon Worlds》已經躋身美國Quest Store使用率前十名榜單。這看起來是一個不錯的成績，不過我們一方面要考慮應用F2P的身份，另一方面，它在榜單中也不及《Rec Room》、《VRChat》、《Roblox》等同類型應用。

同期的應用商店截圖，《Horizon Worlds》位居第八，圖源：Upload

今年3月，New Worlds Notes曝出了一個猛料，Meta曾要求《Horizon Worlds》員工“eating your own dog food”，但是很多員工卻不愿意親自戴上頭顯體驗這款應用。此外，Horizon Worlds的開發團隊主要由熟悉React（用于構建移動應用的框架）的開發者組成，他們更擅長2D應用開發。往往專注于優化菜單，而不是提升虛擬現實體驗。

值得一提的是，文章還提到，“負責《Horizon Worlds》的那位家伙在負責了三個月后，需要幫助學習如何戴上頭顯并啟動游戲。”

總而言之，《Horizon Worlds》團隊就像是一盆散沙，他們不認可VR社交的愿景，只關注留存率、參與度等指標，因而難以展現出平臺的真正價值，《Horizon Worlds》就像是某款在混亂團隊主導下誕生的混亂產物。

基于一些玩家社區反饋來看，《Horizon Worlds》是一款好壞參半的應用，可以肯定的是這款應用正在快速迭代改進中，現如今Avatar變得更加精細，玩家可以通過手機、PC端進行跨終端游戲、更多優質的世界正在出現。

只不過游戲內年齡分區問題還有待完善，很多人反饋登錄游戲時就像來到了兒童樂園，里面有很多未成年用戶在里面橫沖直撞、尖叫，這一定程度削減了游戲的體驗。

近期筆者登錄《Horizon Worlds》體驗了一番，相較過往，我發現游戲在線玩家數量有所提升。我隨機登錄的一個世界有近十個玩家，他們在融洽的交談，有人跑過來跟我擊掌（事后發現這是平臺的一個獎勵任務），這讓我感覺到了以往所欠缺的人氣。

當然，這種熱鬧的氣氛也僅僅局限于少數熱門的世界，很多時候，大部分地圖場景仍顯得門可羅雀。

圖源：VR陀螺

留給《Horizon Worlds》時間還有多少？

外界有人預測理想的元宇宙至少需要在2030年才能初步實現，可能《Horizon Worlds》會得益于持續投入最終在某個時間節點脫胎換骨？又或者可能Meta對于《Horizon Worlds》的耐心不足以支撐它走到那時候？這些仍不得而知。

Reality Labs截至2024年底累計虧損已經高達689億元，疊加近些年VR軟硬件銷量的放緩，Meta內部似乎已經開始對VR這條業務線產生了動搖。

對此，其實有不少線索可以佐證，如Meta 2025年Q1季度財報中，電話會議上提及“眼鏡”的頻率遠高于“Quest”，這可視為Meta更加側重于AR而非VR。此外，去年年底Andrew Bosworth提到了“2025年是成敗攸關一年”，這句話更是引起了人們的無限遐想：這是否意味著企業的元宇宙業務線不成功便成仁？

扎克伯格在Meta最新財報會議的講話，圖源：VR陀螺

另一方面，Meta在今年2月發布了一份數據，里面提到“Quest用戶有70%的時間都花在了免費應用上。”以《Gorilla Tag》為代表的F2P游戲的成功，再加上其他免費應用對于VR平臺活躍度提升確實有不少幫助（官方稱2024年用戶每月在VR上花費的時間比前一年增加了30%），這可能會讓Meta團隊產生路徑依賴，反而更加側重于《Horizon Worlds》。

《Horizon Worlds》團隊迫切構建移動版以及PC版體驗在筆者看來也同理，相較于VR版本，移動/PC版本在體驗方面沉浸感會大打折扣，因而它在不少玩家看來這只是一款不同的多人小游戲，很難撬動VR頭顯的轉化，但是它的最大價值在于能讓月活數據好看一些。

《Super Rumble》是《Horizon Worlds》跨終端體驗的一次重要嘗試

但這對于第三方開發者而言顯然不是好消息，因為《Horizon Worlds》與他們的應用是此消彼長的關系，《Horizon Worlds》世界權重的提升會影響自家應用的流量曝光以及營收。某個開發者甚至抨擊稱：“《Horizon Worlds》的大力推廣讓人聯想到壟斷行為。你不會看到蘋果或Epic在其商店中如此積極地優先推廣自己的應用。”

對此Meta的回應則是：Horizon應用程序中增加的《Horizon Worlds》內容最多減少了3%的總付費量，但是去年平臺總銷售額實現了12%的凈增長。言外之意便是，這一個變化對于第三方游戲開發者的影響微乎其微，并且我們可以通過提升活躍度的方式反過來提升總銷量。但是別忘了，在銷售端，我們還難以看到《Horizon Worlds》對硬件銷售的促進作用。

雖說明面上《Horizon Worlds》仍風光無限，并且仍有著很高的權重，但是它需要交出成績已經顯得迫在眉睫。Meta今年開始對《Horizon Worlds》加大投入，到底是雄心壯志亦或是投機取巧，我們最快會在今年年底看到答案。

參考資料：

https://www.theverge.com/2024/6/18/24181420/meta-wearables-reality-labs-layoffs

https://www.businessinsider.com/meta-job-cuts-roles-hardest-hit-layoffs-2025-2?utm_source=chatgpt.com

https://developers.meta.com/horizon/blog/empowering-horizon-creators-with-a-new-50m-fund-and-advanced-tools-for-mobile-and-mr-worlds/

https://nwn.blogs.com/nwn/2025/03/horizon-worlds-meta-why-failed.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