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詩歌愛好者,當看到商務印書館出版的王紅、謝謙所著《中國詩歌藝術十五講》標注為大學課堂實錄整理版時,滿心期待能從中汲取詩歌藝術的深刻見解,可未曾想,翻開第一章“古今詩歌定義”,便如鯁在喉,滿心困惑與不滿。
書中作者對現有詩歌定義采取了近乎全盤否定的態度,言辭之尖銳,觀點之激進,令人咋舌。他們將童慶炳《文學理論教程》中關于詩歌的定義貶為“聊勝于無的勉強定義”,對于古人“詩言志”“詩緣情”的經典論述,更是以一句“詩歌既不言志也不抒情的例子俯拾皆是”簡單粗暴地予以否定。這種不加深入分析、缺乏嚴謹論證的否定方式,實在難以令人信服。學術研究本應是理性探討、嚴謹求證的過程,如此輕易地否定前人的研究成果,不僅是對學術傳統的不尊重,更是自身學術素養不足的體現。
為支撐其觀點,作者以卞之琳的《斷章》為例,反問“它言什么志,緣什么情”。然而,這種解讀實在是過于片面和狹隘。《斷章》雖未直白地表達傳統意義上的“志”與“情”,但詩中蘊含的哲理與情感張力不容忽視。詩中“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短短幾句,巧妙地構建出一個充滿戲劇性的場景,在“看”與“被看”的轉換中,展現出人與人、人與世界之間微妙而復雜的關系,蘊含著對人生、對存在的深刻思考。這種思考本身就是一種“志”,是詩人對生活、對世界的獨特感悟與表達;而詩中所營造的那種朦朧、含蓄的氛圍,以及由此引發的讀者內心的觸動,又何嘗不是一種“情”的傳遞?
反觀我在大學學報上發表的《斷章》詩賞析,從詩歌的戲劇性、哲理性等多個角度進行了深入分析,論證了詩歌中“情”與“理”的交融。《斷章》之所以能夠成為經典,被無數人欣賞和傳頌,正是因為它以獨特的藝術手法,傳遞出豐富而深刻的內涵。若如作者所言,詩歌既不言志也不緣情,那詩人耗費心力創作此詩便失去了意義,讀者的欣賞與共鳴也成了無稽之談。
書中類似這種輕薄學術的例子屢見不鮮,作者似乎陷入了“學術不驚人死不休”的怪圈。他們為了追求觀點的新穎與獨特,不惜否定已有的學術共識,忽視詩歌藝術的豐富性和多樣性。這種做法不僅違背了學術研究應有的客觀、嚴謹原則,也誤導了讀者對詩歌藝術的理解和認知。學術研究的價值在于推動知識的進步和發展,而不是通過嘩眾取寵的方式來博取關注。
《中國詩歌藝術十五講》作為一本面向大眾的學術書籍,本應承擔起傳播詩歌知識、引導讀者正確理解詩歌藝術的責任。然而,書中這種不嚴謹、不客觀的學術態度,不僅無法達到預期的效果,反而可能對讀者產生負面影響。希望作者能夠正視這些問題,在今后的研究和寫作中,秉持嚴謹的學術態度,尊重學術傳統,為讀者呈現出真正有價值、有深度的學術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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